第二百九十八章 私語(第2/3頁)

朱老爺子竟然面帶笑容嗯嗯附和。

他孫子沒出息。

他小孫子從相中左家大閨女那天開始,就什麽損招都琢磨,到底像個無賴似的將人唬弄到手。從娶回家那天就給人端洗腳水,別以為他不知道。

所以說,沖他小孫兒剃頭挑子那個熱乎勁兒,那對媳婦就不能差啦。根本不會出現聽聞生個丫蛋就撂臉子摔門子的事兒。

接著,朱家伯母趁此機會和老爺子匯報一聲,下奶都帶啥去。

問問用不用再多添幾樣。

朱老爺子才回答一句:“再添幾只老母雞”,外面忽然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

朱家伯母和老爺子先對視一眼後,才起身掀開門簾,外面天還挺黑的,擰眉問道:“又咋的了,是誰在哭?”

家裏大人們之間好久不吵架了,她沒往那方面想。

一個“又”字,以為是家裏的小孩子們又摔到哪了。

朱老大悶聲道:“娘,是我。”

“噯?你是啥時候回來的,吃飯沒有,我咋沒聽見你趕車動靜呢。”

朱家伯母邊問大兒子話,邊走了過來。

到近前用火把一照,她這才看清,牛車後面跟著蘭草,至於哭聲是躺在牛車的大兒媳汪氏發出來的,好像受傷了。

大兒媳是什麽時候出去了,她都不知曉。

“咋回事兒,在哭什麽。”

已然被發現,蘭草就沒在瞞著,也跟著汪氏一起抹淚,向她娘還有朱老爺子說了事情經過。

之前蘭草被汪氏氣哭了,她就跑了出去。

一是想將大嫂的行徑原原本本和大哥學一通。讓大哥管管媳婦。

二也是真感到委屈,想將一直存在心裏的話問問親大哥,是不是真的很嫌棄她這個妹子是累贅。

朱興昌聽完就火大了。

他家那娘們,一天嘴跟棉褲腰似的愛胡咧咧幾句也就算了,現在老二和老三媳婦都懶得和她一般見識。可那心咋還能那麽黑。

他弟弟家那新生的小侄女,他才路過遊寒村見到了。

不見時,也尋思過,咋就能是個丫頭。

可是真見到那一瞬,他再沒拔出過眼,要不是怕天太黑,趕路不安全,他還想在那裏多待一會兒。

那張小臉和德子臉扒下來似的,他感覺也有點像自己這大額頭。

所以說,稀罕都稀罕不過來。

結果剛到家就得知,他媳婦哼著小曲,居然說他弟弟無子是老天有眼。

說的那特娘的是人話?啥仇啥怨呐。

不僅沒仇,還全是好處。

這都不是親堂嫂能說出的話,這是一個正常人都幹不出的事情。

被發現又不知悔改揭他妹子短處。

他還沒死呐,輪不到他妹子明明沒吃他們的、沒喝他們的,還要被嫂子想咋埋汰就咋埋汰。

“我看這個家,要擱不下你了是吧?”

朱老大並沒有進門罵媳婦,怕將長輩氣壞。

而是找個村裏小孩兒,將他媳婦叫到沒人的地方。

蘭草最初躲在暗處,見到汪氏被教訓還心想:該,大哥再不管管大嫂,就大嫂那黑心黑語,往後要是被四哥四嫂得知,那得被氣成啥樣,兄弟間會被攪合成稀泥。

她是真希望大哥趁著大嫂還沒缺心眼缺的透透時,能趁此機會將人管好。

但是當他大哥一腳將大嫂踹進壕溝裏,蘭草顧不上汪氏會不會恨自己了,急忙跑出去攔著。

照大哥那打法,別給打壞嘍。

朱興昌被氣的心口都疼,說話時冷氣灌的嗓子也疼,將棉手套一把摔到車上,手指指著汪氏鼻尖兒道:

“你今日能吃飽飯,坐在炕上還有閑心逼逼叨我弟弟,那糧食是誰搶收來的,忘了嘛?

我差點被人打死,又是誰幫的我?要沒有德子,我被人打成傻子,我看你和咱家娃子們咋辦。

我風裏來雪裏去,就是我親娘、我倆親弟弟也沒問過我一聲,大哥你那麽的不行。你娘家人更是王八蛋,甭管發生啥事兒,我從來都指不上。是德子一文錢啊,一文沒要眼不眨給我一輛牛車。

你收下牛車時,咧張大嘴笑的跟朵花似的,你掙人家老左家銀錢時,更是眼不眨。咱家有今天的好日子,讓你回娘家能比別人高出一頭,又都是借的誰光?”

朱老大很少有長篇大論的時候,也很少有質問別人發揮如此好的時候,可見氣極了,那眼裏直躥著火苗子。

“你看看咱家現在除了你,誰不記得眼下的好日子是借了誰的光?

兩個弟妹和我妹子,甚至我娘,都恨不得幫忙維護俺們兄弟幾個的關系,讓那日子能越來越好。

只有你,簡直是又蠢又毒!”

朱老大給汪氏下最後通牒,那語氣都泛著寒霜:

“你要是再敢一次,我就休了你。沒得和你這種捂不熱心肝的人耽誤功夫。說到做到。

也免得為你這顆老鼠屎,臭了我朱家一鍋湯。明明幾個孩子和他們四叔挺親的,有你這樣的娘,還會教壞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