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謀算(第2/3頁)

將來你大侄成親,新媳婦問,那是誰啊?

那是我被休回家的姑,聽聽,賴在娘家可仗義了。

現在又要攪合兄弟不合!”

到這時,蘭草已經被汪氏胡攪蠻纏氣哆嗦了,渾身打起了擺子。

汪氏站在炕上,用笤帚疙瘩指著蘭草,又給了致命一擊:

“你四哥再咋地,人家有倆親閨女,大不了將來學他老丈人,把別人的兒子拐回去當孝子賢孫。你又趁個啥,連個男人都不趁,別說孩子了,你操心操心自個得啦。我告訴你,蘭草,回頭你要是敢傳出去,惹的一家人不消停,你幾個侄兒就會恨死你。”

說的似乎有道理,蘭草哭著跑出了門。

她不僅不趁男人沒有孩子,而且那事兒成了她一輩子的黑點,無論事情起因是不是她能控制的,只要在娘家待著,幾位嫂子就能拿這事兒說嘴。

汪氏望著被摔的叮當響的門,眼神閃了閃。

好像說狠了,小姑子過後不能和婆婆哭訴吧?

艾瑪,這真不賴她呀。

主要是她好長時間沒罵架。

忙啊,忙得頭不擡眼不睜在掙錢,憋得太狠了,一時就超常發揮了。

……

隔壁屋,朱老二媳婦孫氏聽到動靜還疑惑呢,好像大嫂和小姑子吵吵起來了。家裏好久沒人吵嘴了,這是因為點兒什麽呀?

奈何她倆孩子很能作,在炕上又瘋又鬧,拿個破棍子舞舞玄玄的還摔倒在被垛上,孫氏想聽幾耳朵都聽不清。

孫氏呵斥兩嗓子:“快別鬧了,再鬧扒你們皮。”

孩子們才算消停下來,孫氏打開炕櫃翻找布。

“娘,這色好看,你翻出來是要給做我做新衣裳嗎?”

“你看我像不像新衣服。”孫氏瞪眼女兒。

孫氏的女兒噘嘴道:“我要糖,你說看你像不像糖。我要絹花,你說看你像不像朵花。我現在要衣裳,娘又說自己像衣服。娘不給就不給,說話卻噎人。娘,我現在回答你,你叫四不像!”

“你個臭丫頭片子,慣得讓你吃飽飯了,我今兒非得揍你,揍得你知道知道誰是家裏大王。”

孫氏的閨女早在孫氏舉起棍子要抽人時下炕,滋溜一下跑了。

孫氏氣的緩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打量起,炕上那塊舍不得用的新布,打算送給小稻新出生的小閨女。

本來下奶的東西,孫氏早就準備妥了,沒打算給加塊料子。

這塊料子是她娘家給的,是很貴的紅錦緞,在鄉下這種地方屬實難得。

可是聽說小叔子家裏生的是女兒,孫氏認為禮更應該厚幾分。

就這時候才應該交好呢,對不對?

別人越是輕視,她越要重視,這不就能顯出她的用心了嘛。

孫氏想著,送緞子給小稻撐些臉面,讓左家人和外面人好好看看,咱老朱家人沒嫌棄生的是女兒。

至少她這個做二嫂的,態度極為端正。

……

隔壁的隔壁,朱老三媳婦李氏,雖沒有好娘家給的錦緞拿去借花獻佛,但是誰也沒想到,她手中攥著的下奶禮,卻比任何人都貴重。

是一塊帶著“福”字的小銀牌。

可以用紅繩拴上銀牌戴在新生小兒的脖子上,也可以戴在手脖或腳脖上。李氏的靈感來自甜水從府城回來戴的銀吊墜。

銀子沒多重,貴的是做工,攏共花了李氏十二兩銀錢。

這小銀牌還是她前不久去縣裏看朱老三,特意逛遍縣裏首飾鋪子咬牙買下來的。

那天在縣裏,朱老三問李氏:“好不容易來次城裏,你咋啥都沒給家裏買呢。給孩子們買點兒吃的,或是自己看中什麽添置些也好。”

問完,朱老三也知道他媳婦在十裏八村都是數一數二的會過日子,比他母親那麽一把歲數的人還節儉。應是咋勸花錢都沒用。

卻沒想到李氏將那銀牌拿了出來,還告知動了家裏積攢的銀錢。新結算的釀酒工錢竟然沒夠花。

這事不聲不響辦的,屬實將朱老三嚇的一大跳。

一個常常喜好花錢的敗家娘們幹出這種事,他不會意外。

比如他二嫂。

意外的是,對自己下手特很,在外連個包子都不舍得買來吃,一個能省則省的人忽然花錢買“奢侈品”,這還是他媳婦嗎?不會被換了芯子吧。

後經李氏解釋一通,朱老三倒是理解了。

李氏說:

“你的差事,全仗著小叔子才有的今天。

小叔子要真是貪錢賣差事,別說十多兩的禮了,上杆子送他百八十兩的人會排成隊。還不是看在你是他兄弟的面子上?

一個銅板的好處都沒有,也會費力將你安排妥當,這就叫兄弟。

但咱不能當作應該應分的。

再加上我釀酒,不也全是仗著德子是咱家裏人,左家才會用咱?我是想著,借著弟妹這一胎,就送些貴重的吧。小叔子不朝咱們要好處,我們卻要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