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嘎嘎(第2/3頁)

她給自己買了一小紙包,正如她勸左裏正的那番話,尋思活一輩子也嘗嘗富婆們喝啥。

要是等到她能頓頓喝得起啊,家裏搬進了那種大高門裏,她怕她先死嘍。

這種小來小去的夢想,能圓就先圓上吧,先嘗嘗味兒。

左裏正自是繼續嘟囔,怎麽給他也特意買禮物了呢。

心想:咱家還處於想頓頓吃肉的階段,回頭卻給他買回來粉,讓他喝稀。這不就是亂花錢嘛。

要依他本心,他本是想讓秀花買件毛皮衣裳來著。去縣裏,他見過富家太太穿那種帶毛領的棉襖。

卻沒想到,秀花全買的小物件,但他不會說出來買粉是敗家,他敗得起,也願意慣著。將來他自己出手給買帶毛領的襖子穿。

且左裏正那嘴角怎麽也壓不住。

沒聽秀花說嘛,是惦記他天冷愛咳嗽才買的百合粉。可見平日裏挺注意他啊。

這心裏要多麽有他,整個用熱乎胸腔捂著,才會連他多咳嗽幾聲都特別當回事兒。

左裏正越細究越心熱,忽然伸出手,一把拽住秀花的胳膊。

秀花本來要回原位置坐著,這一薅給拽到跟前兒。

很讓人難為情的是,那老頭子拽她胳膊也就算了,又滑向她手,還摸來摸去。

“咳”,左裏正面上假裝自然,“這一晚上,我只能支起耳朵聽你和別人嘮嗑,又不能插嘴。現在終於給那些人盼走,快和我念叨念叨,進城都吃啥好的了,我瞅你,咋沒胖。”

秀花沒吱聲,感覺外面好像有人想拉開門。應是女兒要進屋鋪被。炕被再不鋪好,炕會變涼。她在分心要不要立馬甩開手。

左裏正沒注意到外面動靜,以為秀花是不好意思像個年輕婦人似的,告訴他在城裏都吃了什麽好東西,一般村裏婦人只有害喜才會饞嘴,只能又拉著手哄道:“恩?問你話呢,怎麽沒胖。”

在外面的白玉蘭:“……”

艾瑪,真的,她不鋪炕被了,屋裏炕願意涼就涼去吧,她很想搓雞皮疙瘩。

白玉蘭實在是沒想到,老頭老太太一旦膩乎起來如此牙磣。

沒錯,就是牙磣,都不是寒磣。

因為她想象中娘和左裏正在一起的場景,別看是私下說話,也應是會嘮:

峻熙去書院啦,德子和滿山什麽時候給邊境送第二趟酒,家裏過年孩子們去五叔家拜年如何,城裏酒鋪子賣的好與不好,娘著急回來淡季期間預備要存多少酒。甚至會聊李二四口人,以及開春怎麽種地和怎麽蓋房蓋酒窖。

這才是成年人且活了大半輩子人,常嘮的磕吧?

卻萬萬也沒想到,正事一件沒聊,竟在那裏粘牙來著。

她感覺,年輕人成親當晚都沒有屋裏老頭老太太那麽黏糊。

就在這時:“玉蘭啊,送溫水。”秀花主動叫水。

因為左裏正提出,他現在就要沖粉嘗嘗秀花買給他的心意。

“噯,來啦。”白玉蘭怕老頭老太太不好意思,特意木著一張臉,沒什麽表情送進來兩碗水,一碗涼的,一碗熱的,一個空碗,自個兌吧。

掀開門簾出去前聽到以下對話:“好喝嗎?”

左裏正:“好喝。”

白玉蘭心想:好喝啥呀。她男人左撇子不是也借光喝過嘛,背後和她嘀咕,說像大鼻涕糊。

……

又過了一盞茶時間,左裏正才戴上棉帽子,推開門喊道:“丫頭啊?不早了,我先走啦,你來閂好大門吧。”

羅婆子在小屋,兩手揣袖子靠墻上打個哈欠。

她今晚得回秀花那屋睡覺,要不然李家四口來了,占了一鋪炕,她沒地方。

聞言心想:真能嘮啊真能嘮,還知道走啊?她都困了。

而那倆人,備不住還嫌棄時間過的太快呢。

要不說呢:男人沒小婦,活著像廢物。女人沒丈夫,活著不如豬。

她現在就是頭豬。到點不睡覺受不了,她終於能回屋了。

當白玉蘭送走裏正叔,又跑到以前老張家那院落,檢查一番門閂和後院的牲口再回來時,羅婆子哪裏還剩下睡意。

羅母正瞪著大眼珠子道:

“啥玩意兒,峻熙那書院就教那麽兩天,二百兩?!”

“那府城先生說的不是人話吧,教的不是知識,我看他們往外吐的是銅板!”

得,白玉蘭算是明白了,她娘和左裏正聊的是風花雪月,轉回頭面對羅婆子聊的卻是過日子磕。

你聽聽,都沒過宿,這就在朝羅婆子要錢。

秀花站在炕上朝羅母伸手道:“你趕緊把二百兩給我,別那麽眼皮子淺,你兒子要是能考出來,還差那點兒嗎。”

“嬸子,您摸摸心口窩,那是點兒嗎?”

“怎的,那這錢由俺們家掏了,你兒子給我們家倒插門吧。我們也不用他改姓,就下回發榜還是照常送左家。將來有那造化進京考中也要由他嶽父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