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狗糧一碗又一碗(第2/3頁)

“我不是不著急,我這不是洗腳呢嘛。”

“洗腳怕什麽的,誰定的洗腳的時候不能吃飯?”

白玉蘭看到她娘接過飯碗。

然後特享福的腳插在熱水盆子裏,腰上圍著棉被,為舒坦,紮了一天的頭發已經散開了,嘴上還不耽誤吃面條。

要不是她娘抗拒,瞧那樣,左裏正還會幫忙托著二大碗,她娘只需動筷子吃就行。

“那水是不是涼了?我給你再添點兒熱乎水。”左裏正顧不上自個吃飯,出屋自取水壺。

左撇子家裏,什麽東西放在哪,估計左裏正比左撇子還熟悉。

左裏正一邊倒熱水,一邊蹲在秀花腳邊道:“你試試,看看能不能放進去腳。”

這一出出,都沒給白玉蘭反應的時間。

白玉蘭心想:這倆老頭老太太,只出門一天,再回來就能這麽外露了嗎?都不顧及顧及,她這個做晚輩的還在旁邊盯著。

而且,白玉蘭也看的很啞口無言。

裏正五叔比她娘大了好幾歲。

村裏婦人們以前嘮嗑時就總說,以五叔的家世,要是想找續弦,應是會尋歲數小的女人來照顧他。要不然找續弦幹啥用呀,人家那種家庭,吃喝不愁的。

嗯,要論年紀,她娘確實符合,算得上屬於“歲數小”的。

但是瞧這樣,誰照顧誰卻不一定了。

什麽裏正叔要找人來伺候他,明明是裏正叔,一大把年紀了,在反過來伺候她娘。

而白玉蘭本以為,今晚這種程度已經夠讓她開了眼界,卻沒想到,刺激的在後面。

“水生啊”,秀花忽然叫道。

白玉蘭疑惑:誰是水生?也難怪白玉蘭不知道。

事實上,連左撇子都不太知曉左裏正的乳名。

左裏正的爹娘和哥哥姐姐們才會這麽叫。隨著那些最親近的人離世,左裏正在外面,通常會被叫私塾先生取的表字。已經好久沒人叫他水生了。

左裏正水生,看向秀花:“想要啥?”

白玉蘭看到,她娘望著左裏正笑呵呵說道:“快別忙了,你也趕車累一天,你那面條再不吃就要陀了,快去吃,多吃兩碗。”

能感覺到,她娘態度不對勁兒。比起往常用得著左裏正才給好臉,極為市儈,今晚她娘似乎啥也沒圖,帶著關心和真心。

左裏正好脾氣道:“不用,我不餓。”

不餓什麽,豆包大多數讓她吃了,秀花建議:“要不,你將碗端過來,咱倆都坐在炕邊吃,這炕燒的可暖和了。”

“成。”果然,讓坐在旁邊,左裏正就動了,還沖白玉蘭討好地笑笑,夾了點兒鹹菜放在面條碗裏,然後就返回身坐在炕邊,和秀花肩並肩坐在一起吃面條。

吃飯的過程中,左裏正瞄眼秀花的洗腳水。

白玉蘭也跟著瞄了一眼。

五叔不會是想用她娘用過的洗腳水吧?

白玉蘭晃晃腦袋,將這個荒唐的想法試圖趕走。

怎麽可能,哪個男人家能如此?不要面子的嗎?村裏倒是有許多男人先用完的洗腳水,女人再接著用。

這話一點兒不誇張,啥叫“當家的”,無非就體現在諸如此類上。

因為壓井、挑水、燒水是很難的。

不是每家都配有自己的水井。有好些人家要到村口井打水。那叫一個費勁兒。

更不用提,不是每家都有男人幫忙挑水的。有些男人,家務活是從不伸手的,只負責種地。

而終於提了水,去掉喂雞喂鴨喂豬做飯會用到的水,再洗洗衣裳收拾屋子,還能剩下多少?剩下的水,也不敢多燒熱,水燒多了廢柴。炕上還一堆孩子,家裏有好些口子人,一人用一點兒洗漱,熱水就沒了。所以“當家的”用過的熱洗腳水,婦人們繼續用是常態。

要不說呢,不知不覺間,她家已經是村裏條件非常好的人家了。

不在意是否要節省柴火,家裏還有好幾口自家的水井,這些方面,都證明著日子過的好不好。

在白玉蘭走神的時候,像印證她的想法似的,左裏正出聲問道:“不燙腳啦?那給我吧。”

說著話,扯過水盆子脫鞋脫襪子,那速度快的。

這可不成。

白玉蘭急忙上前攔住:“五叔,我給你重新打新的,大鍋裏還有熱乎水。”

太不恭敬了。

“別的,咱家沒小廝沒丫鬟的,撇子他們男人家還不在,你們娘幾個整點兒水費勁兒,我用你娘這水泡泡就行。正好回家不用再洗啦。也省得你大哥他們,半夜起來給我整這個端那個。”

這話,完全是過日子人說的話。好似沒毛病。

但怎麽聽怎麽不對勁兒。要是換菊花嬸子來家裏住,撿她娘的洗腳水用,她決不攔著。問題是,左裏正是男人,她娘是女的,她娘用過的,咋能就?

“又不是外人,你別管他,”秀花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