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慢慢地品雪落下的聲音(第2/3頁)

今兒桂花來了,拎兩土籃子,非要給拿那些菜,不要不要的,你推我搡好幾次,最後卻被桂花一把拽住胳膊:“你和我外道啥呀,咱姐倆誰跟誰呀”。

白玉蘭在旁邊看著聽著,心想:咱倆不熟。可面上卻忽然一笑,再沒了以前互相見面就恨不得吐口吐沫的針鋒相對。當然了,也沒有能和莽子媳婦和九嫂子的親近,只禮貌的說:“快回吧,這裏真不用你,幹活的可多啦,”送到大門口:“謝謝你送來的菜。”

白玉蘭認為娘說的對。

娘今早和吳婆子打完仗,勝利凱旋回來後就表示:這是最後一場戰役,往後再能不伸手就不伸手了,最好連罵人都少罵。

為自己的體面,更是為孩子們的體面。

別跟個潑婦似的,總為一些小事情糾纏,掉價。

娘說了,她要做富婆,不要做潑婦。

所以白玉蘭現在再面對像桂花這種以前互相吐口水的,自然而然就想起老娘的話。

總之,今日家裏不但好些菜沒花錢,而且在宴請那麽多人的情況下,居然一桌十個菜還夠用呢。

別看一家只給半壇子鹹菜一筐菜的,擋不住村裏好些家都出動了,這就成全了左家。

另外,來做客的,有些人也沒空手。

比如說大黑胖。

難怪左撇子對這娘們“念念不忘”。邀請名單上寫了黑胖妹子。

大黑胖不熟悉白玉蘭,下了六子拉著的馬車,見到白玉蘭就一把拉住:“嫂子,我大王村的,我富家姓陳,村裏人都管我叫胖嫂或胖妹。”

白玉蘭說:“我知道你,哎呀老妹子,聽說你還在你們村,幫俺家張羅收糧。”

“那算啥幫,話趕話當嘮嗑了。嫂子,來,頭回來家,俺也不知道拿啥,俺村不是有片林子嘛,別的沒啥就野果子多,上秋那陣存地窖裏不少,你別嫌棄。”

滿滿的一筐小蘋果,裏面零散的還有沙果。

那沙果一看就存挺長時間了,野沙果剛摘下來吃酸,但是眼下倒是一瞅就知道會很面。

還別說,這點果子,尤其是沙果真送到白玉蘭的心坎上了。

因為就前兩天,白玉蘭還聽到她娘大晚上不睡覺和甜水在說,等趕明進城要是能買點兒果子就好了。用那秋日的沙果放水熬煮,裏面放點兒白糖,果子一咬很好吃,連那熬果子的汁啊,都會酸甜可口。

她記得,老娘當時說完,大晚上還和甜水一起吸溜吸溜口水,聽的可真亮了。

沒想到,那小老太太剛惦記兩天,這果子就來啦。

白玉蘭嘴上埋怨著:“你拿這幹啥呀,讓你來家吃飯,沒想到還讓你倒搭。”心裏卻是高興的,莫名其妙從他老頭子那面,認了位黑胖妹妹。以前還沒接觸過。被偷後卻有了緣分。

大黑胖卻麻溜卷起衣袖:“嫂子可別客氣,那啥,我去灶房幫著燒火去。”

白玉蘭死活沒讓,一把拽住,還讓二閨女小豆陪聊。

而像大黑胖一樣帶東西來的客人,還真不少。

外村賣糧大戶,多少都帶了點兒登門禮品。有拿雞蛋鴨蛋的,有捆一只雞、兩只鴨的。

如若讓這些人此時說出心裏的大實話,誰家東西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能帶東西上門,以前還不熟悉此時卻很客氣,哪能是差那口飯?無非就是為了交好老左家。

可有些事情,白玉蘭現在被她老娘帶的,還有在縣衙做飯那陣,常常能看見知縣和那些官員的做派,甭管對方心裏咋想,她都能做到實心實意笑臉相迎。

還是那句話,老娘說的對。

昨兒,老娘在大女婿才回來那陣就說過,德子哪裏只是單純的顯擺一把咱家請得起吃飯?

有顯擺的意思。

也有感謝最近咱家亂糟糟,請來的人,或多或少都幫過咱家忙。

但更多的,估摸是想趁此機會將大家聚齊。

朱興德想認識一下,讓左撇子以及全家也認識一下,在咱家出事這陣,外面敢賣咱家糧食的那些人家。

熟悉起來後,到明年這就等於手裏有名單了。

釀酒永遠離不開糧食,慢慢地應是惦記固定的糧食供應鏈。

甚至往大了想想,咱家不可能也暫時買不起好幾十晌地,但是完全可以和這些人品不錯的人家長期合作。左家釀酒需要什麽糧食,就讓這些人種什麽。

至於在宴請名單上,還有沒賣給咱家糧食的人,這些人更要好好感謝一番。

這類人或許家裏困難,或許沒幾畝地,但有一個共同的優點,在家裏出事時,或多或少幫過咱家。

比如說,像青柳村推羅婆子進城看病,且照顧羅婆子三天的那些小夥子。

朱興德想趁此機會見一見。

骨骼硬實,目光坦蕩,真沒有什麽花花腸子,家裏也別有什麽攪屎棍給拖累,他就打算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