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誰還不是個演員

徐三勸梁主簿道:

“老爺,或許什麽事兒都沒有呢。

您想啊,大王村附近全是村莊,哪都不挨著哪,想知道個什麽消息都比別的地方落後。

就那麽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連個做官的人都沒有,哪裏有什麽能耐人,能看懂輿圖。

更何況退一步來講,就算有做官的又如何,官和官可不一樣。

咱們整個縣,除了您能掌握這個,誰還能掌握地形圖?他們身份上夠不上啊。新知縣嗎?新知縣眼下還沒有上任。

屬下確認,新知縣還沒走到咱們地界。

這是其一。

其二是就算對方腦子很活,看到也猜測到那是輿圖又如何,沒有去過邊塞的人,仍舊不知曉畫的是哪裏。

所以,老爺,您先別急。

要照我看這事兒,很有可能是王賴子自己燒掉了賬本,他跑過三趟了,路線早在他心裏,他還留著那麽個本子做什麽。”

梁主簿聽完後,說道:“還是我大意了,他跑過幾趟熟記下路線後,我就應該將本子拿回來。或是看他親眼燒到。那時,我本想著,忙過……”

梁主簿說到這裏,忽然頓住。

算了,眼下還計較那些幹什麽。

那時,他因為想做知縣的事情,心煩到是真不願意見王賴子。

一個賴子,有什麽好見的。

這半年來,他在忙著運作成為知縣,他又出趟遠門。卻沒想到知縣的位置仍舊沒有運作下來不說,還忙到忘記將那個紕漏收回來。

徐三的意見是不用先“做賊心虛”,很大可能是虛驚一場。

但梁主簿的管家心腹郭頂,徐三要叫一聲頂叔的人,聽到這裏卻不贊同道:

“老爺,既然您很不放心,那還是借著查案,再派咱們的人掘地三尺尋找一番吧。

拿到手,老爺親自燒掉,更能安心不是。

順便打聽打聽,王賴子沒死前,誰最有可能和他走的極近,最有可能知道有這個路線圖的存在。

自然還要查一查,除玖兒姨娘,他村裏的那些王家人有沒有人知曉他為您做大事,其實這也是一件麻煩事。”

郭頂說到這裏,直接看向徐三囑咐道:

“他的那些王家族人、他的嶽父家,跟過他的那些女人,他最親近的那些小兄弟,你都探探底。

你要知道,無論任何事情,還是死人的嘴才最嚴實,無非是少幾條人命罷了,卻不會節外生枝。

我認為還是寧可錯殺,不放過一個的好。

老爺的大事,決不能壞在這些小嘍啰手裏。一絲一毫的差錯都不要出現。”

徐三看向梁主簿,等待吩咐。

梁主簿沉吟半響道:“還是你頂叔說的在理啊,聽你頂叔的。”

徐三躬身抱拳:“是,老爺,徐三這就出發,想必明日就能抵達大王村。”

梁主簿轉身提筆:“我給你寫個文書,就以縣衙派去官差,查命案、抓人犯的名義,多帶些人去大王村細細盤查。”

當晚,玖兒姨娘聽說梁主簿特意為她,派去好些人給她哥哥做主,感動的趴在梁主簿懷裏哭濕了兩條帕子。

梁主簿摩挲著女人的後背哄道:“玖兒的事兒,我自然放在心裏。能不給你辦嗎?你可是我的玖兒。”

——

“雨停了,我要出去幹活。”甜水從早上起來就開始嚷嚷。

白玉蘭給小孫女一邊擦臉一邊哄道:“出去幹啥呀,寶兒,一地稀泥,雨才停半宿,地還沒全幹透。這時候出去玩,看剝了蓋卡禿嚕皮。”

“姥姥,我不是玩。我是要給家裏幹活,擼豬食菜,撿柴火,采蘑菇。采回蘑菇,給太姥姥還有你和姥爺吃。”

這話將左撇子逗笑了,他家甜水真是招人稀罕,比他娘小稻當年都懂事兒。戳的人心窩子,一早上就軟乎的。

白玉蘭不贊同地瞥眼左撇子:“你聽她說的好聽,一張嘴可會哄人了。什麽擼豬食菜、采蘑菇,她認識嗎,其實就是想出門玩。剛才聽見東西兩院那些孩子,大早上嚷嚷采蘑菇,她就活心了,也想上山。”

左撇子笑呵呵的:“那就讓去唄。這些日,魚鱗天,不雨也風癲,都快給孩子關出火氣來了,天天圈在屋裏,讓出去放放風。”

白玉蘭使勁沖左撇子擠咕擠咕眼睛,這怎麽越不讓,越當著孩子面前來勁兒:

“不行,今兒德子後半夜就起身去抓豬,早就走了,這功夫都快到了。

你和滿山,一會兒要帶村裏來幫忙的小子們蓋豬圈兒。

六子家裏那破房子聽說不行了,今兒他還不在。

本就忙的人手不夠用,搞不好,今兒稀飯都要幫我們娘幾個釀酒搭把手,咱家這回蓋豬圈兒,連煮飯的人都是托付給九嫂子了,誰有空領她上山采蘑菇。

又不能將她交給別人。

將她交給別人,我還不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