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第2/3頁)

從這話裏就能聽出來,這位嫂子才剛剛知曉小姑子被休,一瞧來真的就被嚇到啦,率先露出心思。

甭管咋樣,都要讓小姑子回去接著過日子。

要不然就這麽位作神真回娘家,她們做嫂子的太糟心,會莫名其妙受很多氣。

以往只一個月頭,小姑子回次娘家,那都跟蝗蟲過境似的。啥都吃、啥都拿,帶著男人帶著孩子的,大嘴叉子一咧,盤腿坐在炕桌前頭不擡眼不睜的吃。可想而知,這要是真被休棄,還口口聲聲是哥哥們害的,爹娘再護著,那往後更會在娘家好吃懶做,那誰能受得住?

可以說,這位嫂子才見到孫氏就下定決心:寧可讓她倒搭點兒賠禮銀錢,也要將小姑子這個祖宗送回朱家。

還有孫氏的三嫂是打著商量:“小姑子,你小侄兒今晚本來就有點兒鬧覺,才睡著。你又哭又喊再給他嚇著,我還得給他叫魂兒。”

這個理由才讓孫氏眼珠一動,小侄兒才一歲多不足兩歲,她哭得直抽搭,順水推舟被扶起身。

朱老二眼睜睜望著他媳婦像要哭背過氣似的,腦袋後仰著,渾身沒勁兒一般張著胳膊,被丈母娘她們扶進去了。

孫家門關上,他這才離開。

——

第二日一大早,朱興德就將騾子喂得飽飽的開始套車。

左撇子、白玉蘭抱油布、拎行李、扛書箱放在車上。

本想在車上用竹竿綁四角,簡單給車裝一個雨布棚子,不可能搭太高,人挨人只能蜷縮坐在車上的高度。

雖然跑起來估麽也頂不起啥作用,那雨順風一刮,坐前排的照樣被澆的呱呱濕,但是讓白玉蘭還有小稻小麥坐在後面就能少挨些澆,前面男人可以給擋著。

不過,計劃沒有變化快。

朱家伯母帶著朱興德的大嫂、三嫂起大早摘了好些蘿蔔白菜,一袋子又一袋子,十多袋。

“艾瑪,你說你拿這個幹啥呀,家裏都有。”

朱家伯母在不是那麽特別著急的情況下,知道自己說話漏風,睡一宿好覺有精神頭了,這才想起要顧及形象。打算往後能比劃就少說話,以免被人笑話。

她實實惠惠地一把拽住白玉蘭的手,指指後園子,意思是我家那大園子你瞧見了,有許多白菜蘿蔔,不像你家那院子小。

沒啥給拿的,親家上門一回,多拉點兒大白菜回去吃吧。

“丫菜。”(腌菜)

啊,腌酸菜,白玉蘭聽懂了:

“那也不用拿的,你說你可真是外道。薅掉那麽多,你們留著吃唄,家裏人多。你這是幾時起來的呀?我都沒注意你跑後園子摘菜去了。要是看到不能讓你摘,白瞎了,再留幾天多好,能留到上凍,冬日裏留著吃口菜。”

白玉蘭心裏即便對朱家伯母不滿意也要笑在臉上,該說的客氣話得說。別看大姑爺和這大房大伯母分家了,不再一個鍋裏攪食。分家那陣還鬧的挺不愉快。但是她做丈母娘就得裝作啥也不知道,沖朱老爺子都不能給人難堪。

更何況,今兒也不好意思不客氣幾句。

因為朱家伯母帶著兩個兒媳,那一看就知是起大早頂雨摘菜。

這老話兒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那手都像是凍了似的蜷著,估麽摘一早上了,披著蓑衣褲腳子和鞋也濕的透透的,一腳泥給咱摘菜讓拿走,裝了足足十多麻袋。

朱家伯母這才又開口道:“肋只天……”

朱家三兒媳李氏在旁邊急忙翻譯:“嬸子,我娘說,這幾天秋收,給你們累夠嗆,來家沒招待好你們不說,還反倒讓你們跟著受累。我娘說,也讓你們見笑了,這家裏亂七八糟的事兒那麽多。”

白玉蘭聽完“翻譯”,知道這個李氏自己添了點兒話,會說話。

立馬爽朗地看向朱家伯母道:

“一家人,說那些幹啥,沒啥笑不笑話的。

用我家老頭子常念叨的話就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都有過那不順心的事情。磕磕絆絆才是生活,哪有上牙碰不到的舌。

他伯母,你別太上火,昨兒我就想勸你來著,我大侄子那傷花不少銀錢也好,包括蘭草的事也罷,人這一輩子溝溝坎坎難免的,你看我家就是個例子。

那去年,他們爹血呼啦被人從山上擡下來的呢,村裏郎中直接說救不了扔了吧。可眼下你看,他活蹦亂跳的。

所以說,甭管啥事兒都是,只要人在,就一切都好說。花錢什麽的咱就當破財免災。而且過兩年你再看,也許眼前這些發愁的事兒就不算啥了,船到橋頭會自然行,各人有各人的福分在後面等著呐。你啊,放寬心。”

朱家伯母再次一把抓住白玉蘭的手。

頭回發現,左家人不但會做人,為人處世厚道,說話還怪好聽。

她這憋悶的心呐,感覺亮堂不少。

朱家伯母熱情的,非要送白玉蘭上車,看著離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