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全是愛

石台上,已擺放冒尖兒一盆苞米瓤子。

一個個圍坐在桌邊,伴著林間的鳥聲、風聲、溪水流動的聲音,還在繼續抱著玉米啃。

秀花腳邊豎著一小叢五顏六色的小野花,她沒看見,擡腳就給踩著。

看眼她老女婿啃的苞米瓤子,心裏直嫌棄。

你瞅那瓤子上,凡是有豁口的,準是她女婿啃的。

啃的豁牙漏齒,才多大歲數呀,牙口就不敵她。

又看眼閨女,哎、呀!這不是還有一盆嗎,在那嗦啦啥。

秀花伸手拿起一穗玉米,隔著桌子遞給她閨女。

白玉蘭接過來沒說話,但是仍舊沒扔掉手裏的玉米芯,繼續嗦著裏面甜滋滋的水分。

白玉蘭每吃完一穗,都會將那瓤子,嗦的再嘗不出味道才拉倒。嗦的嘴酸。

一桌子人,都在忙著吃。

累壞了,餓壞了,也太香了。

新下來的玉米,那真是又黏糊又甜。

朱興德不止啃苞米的速度最快,他還能吃菜。

用白菜葉包上婆婆丁、野蒜瓣、小蔥、黃瓜條,挑一筷頭鴨蛋醬,往這些菜上均勻的抹抹,白菜葉子包緊,哢嚓一咬。

借著菜包的鹹淡味兒,再呼嚕嚕轉圈兒咬玉米,三兩口就能啃掉半根苞米。

“這鴨子,咋沒人動筷呢?滿山啊,你們幾個吃呀。”

那鴨子,滿山一口沒碰。

白玉蘭挺心疼這位不愛言語的姑爺。

幹的活最多,最受累,卻不顯眼。

因為沒大姑爺能說會道,有時候就注意不到。

也不如小女婿長的俊。小女婿那人,甭管坐在哪裏,她都能瞧見。真不是她偏心眼,擋不住長相打眼呀。

白玉蘭放下玉米芯,不得不站起身給大夥分鴨子。

她要是不分,她算是看好啦,回頭這一桌子菜和醬都能吃完,鴨子卻會剩下。沒人好意思動筷。

第一筷子鴨肉,夾給秀花。

第二筷子給老頭子,挑那肉多的夾。

挨個分,到自己這,啥呀沒有了,白玉蘭嗦嗦筷子湯,也沒當回事,接著吃飯。只有她娘看了她一眼,她閨女小豆都沒注意到。

“姐夫,喝水。”滿山忽然對朱興德道。

還特指了指飯碗裏的水。

朱興德啃鴨爪子的動作一頓。

滿山不是那種嘴裏跑瞎話的人,是屬於能少一句就少說的。不像他,有時候沒實話,還廢話多。

所以,朱興德恍惚察覺出來了,滿山能說出那種話,還挺急迫的,說明這水可能對身體好。

滿山身上如他一樣,莫名其妙暈倒後,帶著一個驚天大秘密。

再聯系起之前,那時候他就納悶過,以滿山和小豆的性格,咋就能那麽迫不期待在柴火垛就親嘴。

以及今天,回家了,這麽多人在,也不分個白天黑夜的,見著面又要親嘴,他想不朝仙話上尋思都不行。

基本上,可以確定了。

嗯,如若這水真對身體好,朱興德心想:滿山那大秘密也比他做夢要實用多啦。

可是,眼下,咱就單說這個事哈。

你說,他能喝嗎?

對身體即便再好也不行吧。

聽那意思,好像是二小姨子和滿山的口水混合的,混在一起才好使。

就像他和小稻一樣,小稻不打大嘴巴子,他就不做夢。

這就很讓人難為啦。

朱興德對著這碗水,不動聲色的咽了咽吐沫。

他喝滿山的口水,喝了也就喝啦。都是大老爺們,沒啥的。

可喝小姨子的,是不是不太好啊?

朱興德看著那水,還琢磨了一下:也是怪事兒,你看,那水,他倆吐的還挺清亮的。能吐出這老些、一飯碗、純的。

怪就怪在朱興德的想象力不夠豐富,只能聯系滿山那句話去展開想象。

“外婆?”

秀花擡眼,以為大孫女婿要苞米,拿了一穗遞過去。

朱興德把玉米接過來,飯碗遞過去:“呵呵,我怕您老噎著,來,喝點兒水。”

秀花沒當回事兒,正好渴了,接過來喝一大口,放一邊。

朱興德急忙叮囑:“別剩,外婆,都喝啦。這一天幹活出不少汗,歲數大的人,要勤喝水。”

朱興德已打算好:

往後只要是二妹夫和二妹子遞來的水,不用那小兩口操心,他就會幫著打掩護,叮囑所有人都給喝嘍。反正他平日裏話多,不顯眼。

畢竟,那倆人要親成啥樣才能親出一碗,別白瞎嘍。

而自己指定是不能喝的。

至於小妹夫?

朱興德瞟眼坐在身邊的羅峻熙,也不成啊。咋能喝大姨子口水。

倒是可以讓家裏這些長輩們多喝。

外婆那身體正好是他心病,夢裏夢到過,說那內裏不好。

這事兒,朱興德一直放在心上。

本是惦記著趕明尋機會,獵豬獵的少的時候,騾子能載動人,撒個謊就說有地方坐,拉外婆進城,讓郎中給摸摸脈。這樣才能不引起家人的擔心,還能心裏托個底兒。真有啥大毛病,他往後領著外婆四處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