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人心(第2/3頁)

門外都有人影影綽綽聽到這話。

就有婦人在議論:

“聽說沒?老朱家分家啦,那位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啦。老人甩給大德子,沒看都是大德子去鎮上接回來的嘛。今兒晌午,我聽人說朱家大房還吃的韭菜盒子,那才香呢。備不住是趁德子不在家,用的德子分的糧食。”

“那難怪香,用別人的細面和雞蛋能不香嘛。你說那位朱老爺子能不能知曉分家的事?日子久了,分家代表著分開吃,又不傻,就算沒人到跟前兒說,也能猜到吧。”

“猜不猜到也不能說話。那老爺子人精一樣,搞不好眼下躺炕上就能覺出不對勁兒。”

與此同時,院裏裏,朱家伯母抹上了眼淚,想喊:“我不活啦。”

裏正看到她一哭二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德子特意給咱大夥叫到灶房來,你嗷的一嗓子哭嚎,是恨不得讓老爺子氣死是不是。

即便真打算把分家這事捅開,也容老爺子歇口氣兒吧。

“閉嘴,再敢鬧,隨我去大門口,讓全村人聽聽你幹的好事。”

大伯母立即消停下來。

大堂哥朱興昌臉色發紅,帶小跑去取糧食,將白面雞蛋還給朱興德。

就連晌午沒少吃韭菜盒子的朱老二兩口子,說實話,這時候也有點兒埋怨自家娘。

做飯那陣,他們兩口子就私下說過,“幹的這是啥事兒,偷偷摸摸的。”

人家朱老二媳婦娘家條件殷實,有點兒看不上這樣的做派。擋不住婆婆非得讓烙。

至於朱老三,他才回來,整個人仍陷進媳婦的悄悄話中。

說分家啦,堂弟占了些便宜,媳婦還挨娘揍啦,讓他做主,娘非說祖父那屋藏錢。

艾瑪,信息量太大,眼下又什麽烙韭菜盒子。

朱老三咽了咽吐沫,心想:我只是在鎮山停留兩天多,不到三天,感覺事情多到像過了仨月似的。

而朱興德當著裏正面前,索性說道:

“叔,我嶽父家進野豬那事兒,想必你們也有聽說,院墻倒了,那頭一堆的事兒。我最近一段日子實在是沒空閑。我想找個村裏有空閑的老人,幫忙給我爺做飯喂飯。”

朱興德已經打算好,也說了出來。

他每日會給幫忙的人糧和油,也不讓人白幫,除了糧食會多給點兒,能讓那家借光吃些,他還會一天給十個銅板。

情況擺在這裏,他媳婦胎沒坐穩。

要不是鎮上郎中,別人還摸不出來喜脈。

他夢裏,小稻這一胎就不穩當,最終沒了。

他太了解小稻,那人一向要麽不做,要真是伺候起祖父,幹啥很實惠,喜好幹凈較真,沒活都會找活,實在是不放心讓小稻現在回來。

至於祖父的臟衣裳,洗洗涮涮。

朱興德對裏正和村裏幾位輩分大的長輩說:“我會起早貪黑回來。早起去澆地,晚上回來洗我爺的衣裳,再給他擦洗,伺候他睡覺。”

宋老爺子嘆口氣道:“你這孩子,還用別人幫啥忙,我就能來。我和你祖父,這都是多少年的關系了,不就是帶口飯。”

朱興昌和剛到家的朱老三再也聽不下去,連同朱老二也臉色泛紅。

這時候真看出來,上面即便有親娘壓著,也擋不住他們姓朱,是個站直的大老爺子,祖父一到家,那股氣就回來啦,想爭那個臉:

“德子,你說的那是啥話,真想讓咱老朱家丟磕磣丟到全村面前?我們伺候爺,我們又沒死。”

因為分家,被婆婆連打過四次巴掌的老三媳婦李氏,忽然插話道:“德子,你要是還能信得著三嫂,我來照顧,不用外人。我負責洗洗涮涮做飯,準保餓不著爺。你三哥抽空給爺把屎把尿,你放心忙外頭。”

李氏這回真被打傷心,她算是徹底被打清醒。

婆母為啥可著她一人磋磨,不就是壓根沒瞧得起她和老三。她挨打,不就是拿捏住她娘家不會出頭找上門。

她算是看出來了,往後大房再分家,就沖婆母那樣,她們也撈不著啥好。

再一個,李氏確信,德子能當著這麽多人面,寧可給外人每天十個銅板,也能給她。

當然了,不給,她這次也豁出去和婆婆對著幹,反正也沒得到過好臉,吃的最差,幹的最多,還氣不順就挨揍。

李氏心想:要是能趁此機會,經常照顧老爺子,老爺子要是有一日能好起來,將來大房再分家,老爺子就會為她和老三說話。

還有德子,別看這位堂弟被分出去,看見沒,就通過這次事兒,裏正和村裏那幾位輩分高的明顯高看德子一眼。到時,哪怕堂弟為她和老三在人前說句公正話,也值。

朱老三發現裏正還有宋爺爺都看向他媳婦,那眼神裏帶著贊同,他腰板直了直:“對,我們來照顧。”

反正他才回來,娘要是回頭罵他,他就說,那時候還沒整明白是咋回事兒,已然答應了,沒辦法,必須照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