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消失的人魚17

“我不會死。”

魔術師這麽說道。

人偶沒接話，他視線隨意的看著一處開始進入發呆狀態，開始等待魔術師的懲罰結束。

——如果他不是人偶，那他現在應該能聞到很重的血腥味。

不知過了多久，如同雕塑的人偶被身後的聲響吸引，洛一然回過頭。

工作人員從海底隧道走了出來，而他身後沒有其他人。

人偶站了起來，他回身看著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看到了魔術師渾身是血的模樣，但他沒有過問，只是對人偶說：“他們都離開了。”

“嗯……”洛一然發出很低的一聲鼻音，他笑笑：“看來他們達成了共識。”

工作人員口罩上方的眼睛快速眨了下：“什麽意思？”

“權衡了利弊然後覺得離開海底世界更安全，於是大家就當這次是一次信息共享。”洛一然毫不猶豫的說，他長長的睫毛微顫：“他們達成了共識，決定一起離開。”

“對，你被拋棄了。”雖然驚嘆洛一然的反應快速，但工作人員仍舊幸災樂禍。

“胡說。”渾身血繃帶的魔術師突然出聲：“我還在他身邊呢。”

人偶低頭——魔術師沒死……甚至從聲音聽起來還挺精神。

不過血跡斑斑的繃帶讓本就詭異的魔術師更加可怕了。

他自行擡起左手拿下頭頂的帽子，灰發發根也染了血，正一點點的往下染紅。

魔術師伸出右手想去觸碰人偶，但手指最終停在了人偶身前一指處。

身體再次不屬於自己，魔術師有些無奈，他認真的說：“我不會傷害你。”

“呵。”人偶冷笑一聲，他操縱魔術師將自己連帶帽子重新放回那有一頭灰發的魔術師腦袋上：“你剛剛才說很想殺了我。”

“因為我害怕你的離開。”魔術師聲音漂浮，像在開玩笑卻又覺得很真實：“而且你不也想殺死我嗎？”

“互相想殺死對方才是我們關系之間最浪漫的事啊。”

人偶輕輕歪頭，他毫不客氣：“你可閉嘴吧。”

他天生沒有浪漫細胞。

工作人員安靜等他們吵完，然後才詢問人偶：“我要去采購一些東西，要一起嗎？”

“去。”人偶應和，他好像真成了海底世界工作人員的同事一樣，語氣隨意：“你開車嗎？能在下層區的地方停一下嗎？”

工作人員不適應人偶這種隨意，但目前還沒到晚上，洛一然也不需要執行任務，於是他只單純的說：“行吧。”

然後工作人員多問了句：“不過你去下層區幹什麽？”

人偶說：“見兩個剛認識的朋友。”

*

夜晚，工作人員在回來的路上接到人偶，他從後視鏡中看著魔術師坐好：“你沒有嘗試離開讓我有些驚訝。”

人偶滑在魔術師懷裏坐著，他從前邊的後視鏡中看著仍舊帶著口罩的工作人員：“離開會怎樣？”

“秘密。”工作人員神秘道。

人偶很友好：“我不會離開。”

工作人員看著前方：“你可真奇怪。”上一個來到海底世界中需要留下來的玩家明明個個都害怕不已，他為什麽毫不害怕？

人偶看向車窗外，魔術師滿是褶皺的衣服上有一些塵土，渾身纏滿的繃帶也血跡斑斑，但其懷的裏是精致、幹凈、漂亮的人偶。

夕陽的光從窗外透進來，讓魔術師灰敗的頭發好像都有了絲溫度。

這是個無比奇妙且十分讓人充滿觸動的畫面，好像一個一無所有且快要死去的騎士無聲的守護著自己唯一珍重的寶物。

人偶讓光落入自己眼眸，他說：“我不奇怪，只是你們這麽想的。”

……你們？們字從何而來？

工作人員沒有再問什麽，他沉默的將車開回海底世界，然後眼神充滿擔憂的看了眼海底世界，最後才對人偶說：“值班期間不得出來海底世界。”

“只有這一個規則？”洛一然向他確認。

工作人員點頭：“只有這一個，但可以的話再抓住晚上來海底世界搞破壞的人。”

“我會給你獎勵的。”

“好。”洛一然應下。

工作人員一步三回頭的往門口走。

“明天見。”洛一然舉起手揮了揮。

倒也沒必要。工作人員完全不期待明天見到活潑亂跳的洛一然，他更想明天來收屍。

工作人員走到門口時將大門打開了，他說：“門要開著通風。”

洛一然：“通風，這是通怪物吧。”

工作人員熟練的當自己沒聽到這句話，打開完門他就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少爺，現在只有我們兩了。”魔術師看著門外。

人偶不理會他，他操縱魔術師將自己放在了一個高高櫃子上，然後再讓魔術師去加工海底世界，隨著魔術師的進度人偶心情開始逐漸美妙起來——雖然這算不上魔術，但這也足夠讓人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