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4頁)

“應當是不貴的,我聽我老丈人家說,他和周邊的人家都換了新犁,待會咱也去這市集上的農具鋪瞧瞧。”

謝時恨自己耳朵太靈,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不過新犁若是能推廣出去也算是造福於民的事,縣裏那些農具鋪受契書的約束,無法提高價也無法壟斷,若是違約,謝時也不怕,樂縣如今在韓伋的掌控之下,若是這些匠人敢陰奉陽違,謝時便亮出自己的靠山來!

正好菜上來了,謝時放下八卦,專心品嘗食物。江魚兜子和決明兜子這兩菜名聽著可愛,上菜了才知道倆分別是魚肉和鮑魚做的頭盔狀燒麥。雖然對魚肉餡和鮑魚餡的處理,無法同嗅覺和味覺超強的謝時一樣,做到全然無腥只突出鮮美,但白案廚子的功力不錯,做出來的兜子粉皮晶瑩剔透,不顯厚重,一碟四個,謝時同王甲各分食了兩個,算是開胃小食。

金梃夾兒在謝時看來,有點像現代的藕盒,外皮被炸得酥脆,咬下去還掉了一些脆渣在碗中,裏頭是兩片翠綠脆甜的筍片,中間夾著一片肥厚鵝黃的蟹黃豬肉餡,鵝黃翠綠,葷素搭配,濃淡適宜。謝時沒吃過這種餡兒的夾子,倒是頗覺新奇,一臉吃了好幾個。

荔枝白腰子這道菜不是一開始以為的荔枝甜品,人家跟荔枝基本沒幹系,就是一道爆炒腰花,之所以這樣起名,謝時估計是因為這腰花切了花刀後,爆炒受熱,卷曲成表面有顆粒凸起的小球,形同荔枝吧。可惜他在外喝不了酒,不然這道菜不失為一道下酒小食。

奶房簽這道菜不愧是所有菜品中價格最貴的一道,人家貴有貴的道理,味道和做法完全驚艷到了謝時。名字聽著像烤串,實則是用羊奶房做的網油卷!謝時用筷子夾起一個,仔細觀察,又在口中細細嘗來,猜想做法應當是將羊奶房煮熟切絲,調味之後鋪在從豬腸子上撕下來的網油,然後再將網油連肉卷成長筒,在雞蛋糊裏滾一圈,封口到滾油裏炸至通體金黃。

吃的時候,外層的雞蛋糊焦脆,中間夾著的網油酥香,最內裏羊奶房則鮮嫩無比,三種口感,不同滋味,混在一起卻渾然天成,毫不沖突,美哉!

這幾道菜除了名字頗讓人迷惑外,謝時覺得味道其實都不錯,尤其是奶房簽,不過同桌一起吃飯的王甲卻覺得這些菜的味道不及主子親手做的十分之一,謝時身為上司,欣然笑納了這一波彩虹屁,畢竟他臉皮薄,說不出自賣自誇的話,但是別人說的話他就毫不謙虛地認下了。

至於其他的桐皮熟膾面,煎魚飯和豉湯則平平無奇,但謝時二人為了不浪費食物,還是一一吃完了,幸好每道菜的分量都不多。飯飽,方才招待的店小二立馬又殷勤上前,問客人是否需要上茶,剛好台上一出雜劇新開場,謝時也不急著回去,便點了一壺天香樓最上等的骨金,留下看戲。

這茶據說是建州那邊運來的本朝十大名茶,不過謝時被韓伋帶著,喝慣了北苑茶,嘗了嘗這骨金名茶,覺得不過爾爾,暗道自個也是飄了,擱以前直接袋裝茶包泡水喝也沒嫌棄過呢。

謝時邊喝茶邊看戲,自覺同在座的客人沒什麽兩樣,然而殊不知,別人眼中的他,就是鶴立雞群中的白鶴,顯眼極了,通身富貴,身邊還帶著一看就是護衛的人,最關鍵的是神采秀美,目之宛若神仙,在這魚龍混雜的大堂中,簡直就是聚光燈般的存在,要不是他周圍的護衛兇神惡煞,一看就不好惹,指不定就有不少人上去搭訕了。

不過有會看眼色的人,就有不知情知趣沒有眼色的人,謝時正看著戲呢,就看到王甲忽然站起身來,一臉沉色攔住一個抱著琵琶的粉衣女子。

“我們這桌不需要聽曲,煩請前往別處。”

那女子大冬天的穿著薄薄的衣衫,露出姣好的身材,懷中半抱著琵琶,此時也不理王甲的阻攔,只柔弱無助地望向謝時,嗓音婉轉,“官人,奴家只是想為您彈一曲,您家護衛未免粗魯了些。”

謝時聽謝巨提過,有些女子為了賺錢,會跑到酒樓或是茶肆,不打招呼便為客人彈曲,臨走時客人便得給些錢財作為報酬,這些女子才會離去,俗稱“打酒坐”,有現代陪酒的意味,不過人家是不請自來的。“打酒坐”若是被拒絕了,通常都不會糾纏,自去找下家,這女子不知為何,被王甲攔住了也不願離開,還同謝時搭話。

可惜姑娘的媚眼拋給了瞎子看,謝時無福消受,但見她大冬天的出來賣藝也不容易,便對王甲道:“給姑娘一些銀錢,讓她離去吧。”

誰知那女子不願接王甲給的賞錢,楚楚可憐地看了謝時許久,見他毫不挽留,才幽幽怨怨地抱著琵琶離去。謝時不明所以,反倒是周圍桌的其他客人笑道:“那女子可不是為了要賞錢,分明是看上了官人的神仙樣貌,盼著能結一段露水情緣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