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訛錢……

傍晚時分, 家家戶戶都在做飯,走在胡同裏就能聞到菜香味。

蘇蔚冬牽著田馨,遇到了金秋芳, 金秋芳出來倒泔水,熱絡道:“田馨回來啦?吃飯了嗎?我們家剛做好飯,進來吃一點?”

田馨自然不會答應:“秋芳姐,我倆吃過了, 這次回來,是幫舅舅來四合院拿點東西。”

田馨和白映元是親戚, 有鑰匙進出四合院也合理。

四合院常年沒人住, 上次田馨打掃過, 這次來,還是看到屋裏滿是浮塵。

田馨顧不上這些,搬出那個木箱子。

白映元說過, 母親去世以後,她的東西都整理放到這個箱子裏。

箱子的鎖是壞的,形同虛設。

田馨打開箱子,把裏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裏面有白映南的照片、學生時代的課本、還有女同志的頭花發飾。

田馨翻到兩個筆記本,裏面寫的是日記。

箱子的邊角落,塞著報紙, 田馨打開一看,是半張。

田馨皺皺眉,半張報紙,母親留著這個幹什麽?

田馨想了想,把筆記本和報紙單獨拿出來,放進了自己的挎包,其他的又裝到箱子裏。

“蔚冬, 你提著箱子吧,帶回小院去。”

這個箱子裏滿是白映南的痕跡,是她留在這世間上唯一的念想。

周末,田馨去了一趟京大,她要找舅舅談談。

那天去拜祭,田馨始終覺得,內裏還有隱情。

木箱裏的東西,回家以後,田馨仔細翻過。

兩個日記本很破舊,缺角少頁。還有那半張報紙,為什麽半張?白映元為什麽要留著多年前的報紙?

報紙只有半張,不知道是哪一年哪一期。

民生報紙無非是一些日常小事,田馨也不清楚留著報紙是哪個意思。

這一切,田馨需要讓舅舅解答。

從田馨懷疑自己的身世開始,這一切就影影綽綽的,像是隔著一層霧,撥開一層,還有別的疑影。

好不容易尋到舅舅,得知所有的真相,田馨以為,全都結束了,不用再去考慮猜測……

白映元正在澆花,是一盆仙人掌,長得通體全綠。

田馨開門見山:“舅舅,當年我媽的死,是不是還有其他隱情?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我能有什麽可瞞的?你媽當年憂思成疾,身體一直病懨懨的,後來就去世了,這些你舅媽也知道,田馨,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田馨把筆記本拿出來:“舅舅,這是我媽的筆記本,你看,裏面是缺頁的,不是你撕的嗎?”

白映元望了一眼,詫異道:“怎麽可能是我撕的?你舅舅我,自己辦的事一定承認,你媽的筆記本我都沒看過,更不會撕頁。”

白映元又說:“左不過是兩個日記本,沒啥大不了的,你琢磨它幹啥。”

田馨沉默片刻,又道:“舅舅,在那個木箱子裏,我還找到了這半張報紙,你知道這報紙……”

水壺被輕輕擱下,白映元嘆口氣:“馨馨,這不過就是普通的半張報紙,說不準是你媽隨手夾在課本裏呢?你糾結這些細枝末節,能查出來什麽?”

說著話,白映元招招手:“你跟我進屋。”

白映元給田馨倒了一杯熱水,繼續道:“我知道,你是覺得你媽生忌日那天,我的反應不對勁,既然你非要問,那我就實話告訴你,你媽去世,和田鐵軍有一定關系,要不是田鐵軍後來刺激她,寄來了再婚的結婚照,你媽也不會病倒,後來身體也很差,為了這個,我心裏一直很怨恨田鐵軍,你媽是在蜜罐裏長大的,從小受盡寵愛,長大認識了田鐵軍,和他結婚、離婚,這一生才會坎坷悲苦,我不應該怨他嗎?他就是掃把星,沒有田鐵軍,你媽說不定還能好好活著。可是你不一樣,田鐵軍再差,也是你的生父,和你有血緣關系,我不能讓你去恨他,所以我的情緒不想傳染給你,馨馨,你明白舅舅的意思嗎?”

田馨沒吱聲。

白映元嘆口氣:“我對田鐵軍的埋怨痛恨,日積月累,但我也明白,恨意解決不了什麽,你媽已經去世,也不會活過來,人呐,等往前看,不能一直沉溺在過去的悲苦裏,你媽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帶著她的愛走下去吧,查不查也沒有意義。”

田馨輕聲說:“舅舅,我明白了。”

從白家出來,田馨在校園裏遊蕩著,擡頭看,柳樹枝頭冒出細芽,春意盎然。

舅舅說的這些都是實話,他也沒有隱瞞田馨的必要。

舅舅是為了她好,不想讓田馨記恨田鐵軍,為了所謂的血緣關系。

她所謂的生父,顧惜過她嗎?

從未。

筆記本還在田馨手上攥著。

給盼望著復婚的前妻寄來再婚的照片,是何等的惡毒?

田鐵軍不配當她父親。

母親的日記本田馨翻開看過,記錄斷斷續續,有時候連著四五天記錄,有時候兩個月有一篇,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從大學到婚後,一直斷斷續續的記錄著,田馨沒發現什麽異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