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吵架

每個人對茶葉濃淡的接受度都不一樣,像歲數大的喜歡濃一點的茶,濃烈的、泛苦的,而年輕人就相反,喜歡茶味淡一些的,太濃烈的茶不喜歡。

賣大碗茶看起來容易,但裏面的門道也不少,要學習的東西多著呢。

田馨把這些都記了下來,蘇蔚蘭敲門,道:“嫂子,我哥給你的信到了。”

田馨披上衣服,從蘇蔚蘭手裏把信拿過來,蘇蔚蘭有點吃味:“嫂子,我哥每個月都給你寫信,對你真好。”

好不好只有田馨自己知道,她和蘇蔚冬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沒有那麽多的蜜裏調油。

蘇蔚冬的這封信是大半個月前寄的,這次的信紙是兩頁,比以往厚了一些。

在心裏,蘇蔚冬簡單說了自己最近的情況,生活方面的,工作方面遵循保密嚴格,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田馨知曉書裏的內容,明白蘇蔚冬的工作環境很不容易,他是一個對社會有重大貢獻的人,所以在他調回來以前,自己不會和蘇蔚冬提離婚。

現在的時間線和書裏有些區別,田馨記得蘇蔚冬工作調動是在兩年後,可這封信上說,蘇蔚冬已經提交了申請,一年後便把工作調動回省城。

一年……田馨琢磨著,最近這段時間田馨攢點錢,準備一下高考,到時候等蘇蔚冬回來,自己不耽誤他的好前程,兩個人扯了離婚證,也就算兩清了。

蘇蔚冬的信每個月都來,隨著他信寄過來的,還有給田馨的生活費,蘇蔚冬說自己拿了先進員工,獎金是八十塊錢,他給田馨寄來了五十。

五十塊錢,這是城裏學徒工兩三個月的工資。

田馨拿著這筆錢,陷入沉思,蘇蔚冬每個月寄給自己的錢,以後離了婚都要還給他才行。

田馨給蘇蔚冬回了信,告訴他自己去找了農村的養父母,和他們恢復了來往,另外把自己置辦茶水攤的事也告訴了蘇蔚冬。

一個月後,田馨收到了蘇蔚冬的回信,看信紙的字跡很潦草,只有短短幾行字:

“吾妻安好:見信如晤,展信舒顏。你的決定為夫都予以支持,情況特殊,三個月無法寫信,勿念。”

蘇蔚冬看起來話不多,可每次寫信,吾妻、我妻,夫之類的字眼運用熟練,雖說沒什麽不對,但每次都看得田馨面紅。

三個月……如果田馨猜的沒錯,蘇蔚冬又去執行什麽保密工作了。

田馨每天都去街上擺茶水攤,經過她一次又一次的改良,茶水攤的生意逐漸穩定下來,田馨觀察到,下雪天路上人少,賣不出多少碗,趕上天氣不好,田馨只出上午兩三個小時就回家。

街上只有田馨一家大碗茶生意,熱騰騰的茶水和這個冬天極為相配,開始有人觀望著,看見別人來買茶,自然也跟了上來。

茶水生意看著不起眼,田馨簡單一算,賣的好,每天能有兩塊錢的收入!

兩塊錢呀!這個收入聽的趙桂芬心驚,她工作一天也賺不來兩塊錢!

在街上擺攤並不丟臉,和面子相比,還是裏子更重要,田馨美滋滋的數錢,但沈紅纓不樂意了!

田靜和沈紅纓在街上遇見過田馨兩次,田馨在街上吆喝著賣茶水,田靜覺得丟臉,跑回去告訴了父母。

沈紅纓要面子,趕忙跑過來問田馨:“是不是老蘇家欺負你?好好一個姑娘,咋出來幹投機倒把的勾當!”

投機倒把,多老舊的一個詞,田馨也懶得和她媽多解釋,總不能說,賣大碗茶可掙錢了,我必須得幹。

沈紅纓見說不動田馨,就跑去找趙桂芬打架,門口圍了不少人。

沈紅纓撒了潑:“你們老蘇家太不是東西了!逼著我閨女去街上賣茶!家裏就少她一口飯吃?離婚,必須離婚,這日子沒法過了。”

趙桂芬有口難言,賣大碗茶是田馨自己的決定,她一個當婆婆的,哪裏管的了?

圍觀的鄰居聽個七八分,也覺得趙桂芬不地道。

“桂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田馨是你兒媳婦,現在國家雖然政策寬松了,但賣東西萬一被抓咋辦?”

“這不是欺負兒媳婦嗎?怎麽不見她讓閨女出去賣茶?”

“蔚冬媳婦是下鄉的知青,以後國家是要安排工作的,是有臉面的人。”

“可不是,人家蔚冬媳婦每個月都有糧本,也不是吃閑飯的。”

趙桂芬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現在所有人都偏向沈紅纓,覺得都是她是個惡婆婆,趙桂芬剛想開口解釋,人群分開,原來是田馨回來了。

田馨的臉上凍的紅撲撲的,嘴唇有些幹裂,沈紅纓撲了上去,哭喊道:“我的閨女受罪了,蘇家不待了,咱們離婚回娘家。”

沈紅纓開始控訴蘇家的不對,仿佛趙桂芬虐待了閨女一樣。

田馨靜靜的看著沈紅纓表演,直到她停下來,田馨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