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繭魂一 魔神降臨。

宴春看著雲睿誠,是真有點不好意思。

修者沒隱私,雲睿誠修為也已經脫凡境,能看出她失了元陰,宴春也很無奈。

但她也就跟尹玉宸是那種什麽話都亂說的,雲睿誠還專門來問,讓宴春不知道怎麽回答。

宴春不可能告訴雲睿誠他們尹玉宸沒死,還成了魔靈。

所以面對雲睿誠“痛心疾首”的表情,宴春選擇不回答,轉移話題道:“街上怎麽回事?好像鬧起來了,我們去看看!”

說著就連忙越過雲睿誠,朝著巷子的外面走。

雲睿誠攔不住她,沒辦法,只能跟著她一起出去,然後看到街上果然是熱鬧得不正常。

大紅的轎子當街過,轎子兩側跟著的喜婆子,正朝著正街兩側的人群撒喜糖,和栓了紅線的銅錢。

百姓們正是因為爭搶這些喜糖和銅錢,才會熱鬧喧天。

宴春撞見過幾次凡間的大婚,熱鬧程度和陣仗,有些遠遠超過此刻。宴春每次也都是愛看的。

但是這一次宴春的表情卻在看到這種熱鬧的場景之後,慢慢地沉了下來。

因為她在大紅的花轎前面,看到了遊街的新郎,是被人用馬鞍固定在馬上的。

那馬上的人已經不能算一個人了,他的腿以一種難以理解的姿勢扭曲著,腰以下都被馬鞍上面綁縛的鐵制的東西支撐著。

他的手臂和頭全都垂著,大紅的喜服映襯之下,一張臉腫脹青紫,甚至皮肉外翻。

他勉強睜著眼睛,但眼中根本無神,他有些迷茫地看著四周,像是靈魂已經脫離了軀體。

宴春簡直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她的感受,她看出來了,這迎親隊伍前頭的新郎,正是家族才剛剛傾覆,家裏面的男丁幾乎死絕的齊家僅存的一個兒子,齊南笙。

不出所料,這花轎之中坐著的,定然是遊家遊橫的那個自小住在馬棚的女兒。

宴春不知道女孩子叫什麽名字,是宴春聽懷余白說,這女孩兒生下來便滿面紅斑背生肉瘤,是遊家家主之恥。

宴春現如今已經是繭魂境修士,透過一頂轎子去看一個人,實在是在輕松不過了。

花轎之中坐著的女孩子,確實正是遊橫的女兒,只不過宴春以為她會在哭,可她自己卻將蓋頭揭開,紅斑遍布的臉上表情鎮定,甚至帶著一臉無奈,正在滿眼好奇地順轎簾的縫隙,看馬上的新郎。

據說遊橫之所以沒有將這女孩兒設法弄死,是因為她的存在被下人無意間傳出去,讓人知道了,如果輕易弄死的話,會毀了遊橫那老東西的名聲。

這兩個形如惡鬼的孩子被湊到一起,絕不像遊橫口中說的那樣,是為了什麽聯姻,鞏固兩家之間的世交。

兩家之間積怨已久,遊橫甚至將齊家的女眷都看顧起來,並且全部收買,讓她們把齊南笙給推出來,很明顯就是為了羞辱齊家。

讓這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他遊橫贏了。

宴春昨天離開遊家的時候就在想,遊橫死了兒子的話,是否就能夠取消和齊家的婚禮,只要婚禮取消,至少能夠讓這兩個苦命的孩子不必成為犧牲品。

可是宴春到底還是低估了人性,遊橫竟然為了羞辱齊家,為了徹底吞並齊家,連自己的兒子死了也不顧,不辦喪事辦婚事。

“這也太不是人了吧?”雲睿誠跟在宴春的身邊,自然也看到了馬上的新郎,饒是他見便了險惡,也忍不住皺起了眉,說到:“遊橫行事如此狠毒,讓他天人五衰,未必不是好事。”

“反正駐紮在這西鄰國的小宗門不知凡幾,”雲睿誠說:“我看哪一個宗主都比遊橫要強。”

“我們要去看看嗎?”雲睿誠說:“雖然遊橫把我們給趕出來了,但我們到底是接了遊家的求助靈鳥的,他女兒大喜的日子,我們去了他總不會把我們趕出來吧?”

“我覺得這個遊橫非常的不對勁。”

“他當然不對勁,”宴春說:“死了唯一的兒子,昨天他把我們趕出來的時候,哭得撕心裂肺,我還以為他今天會跟他兒子一起去呢。”

“可是他現在竟然歡歡喜喜地嫁女兒,還這麽張揚在街上到處撒喜糖,生怕百姓們不知道他吞並了齊家。”宴春說:“叫上懷余白,我們去吃喜酒。”

“你要和代掌門說一聲嘛?代掌門非常的擔心你,昨晚上發現你不見了,就立刻要帶人出去找你。只不過皇城中權貴們出了事兒,有魔修作惡,代掌門這才沒能去找你,今早上事情處理完,就馬上去找你了。”

雲睿誠的表情有點怪,平時雖然話不少,卻不會說很多廢話,今天這一大堆,目的性非常明確。

如果宴春隨隨便便跟一個人就睡了,一個他們根本連見都沒有見過的人,搞不好就是一場露水情緣。

雲睿誠倒寧願是她跟荊陽羽重修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