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別打了,和談了

尚可喜的重要性也在逐步削弱,當初陸四領兵西進欲解救李自成時,清軍尚勢大,如此尚可喜部反正的作用便極為重要,故而陸四通過左輔顧君恩給尚可喜帶去“遼王”之封,希望一個親王爵位和尚軍家眷性命能讓智順王懸崖勒馬,給滿洲人來個反戈一擊。

如此不僅能讓阿濟格集團失去攻堅能力,也能促使阿濟格集團中另一位漢人藩王吳三桂搖擺動搖,從而使阿濟格這支滿清最大的重兵集團陷於癱瘓或半癱瘓狀態。

倘尚可喜明智起義的話,其便相當於陸四前世長春之曾澤生,淮海之張、何,中南之陳明仁、再不濟也是山東之吳化文,以陸四的為人,對尚可喜絕不會吝嗇封賞。

可惜,這位智順王一點也不智,同懷順王耿仲明差了至少三條街。

這就讓陸四惡感大增。

局面的發展也讓尚可喜於阿濟格集團的作用等於阿濟格集團對滿清的作用——都是可有可無。

倘若河南封堵兵團是據城而守,尚可喜的炮兵是能對河南兵團造成重大威脅的。

然而,在陸四的部署下,河南兵團封堵主力皆是屯於山區,只以小部兵力駐防城池以起牽制、拖延作用,順軍各部又在陸四的指示下開展轟轟烈烈的“交通破襲戰”,造成清軍人馬無法通過道路,如此,尚可喜部那些笨重的大炮又怎麽通過,大概率就是架子貨。

這個時代,交通的意義遠甚於後世。

大軍集團作戰對道路更是極度依賴,尤其是阿濟格集團擁有大量戰馬。

優勢,是在大順的。

大勢,也是在大順的。

阿濟格北返的太晚,已然阻止不了滿清覆亡的結局。

至於那個子承父業的左夢庚,陸四更是嗤之以鼻。

要是左良玉還活著,陸四倒真有些擔心孫武進弄巧成拙把南京城給丟了,但領軍的是左夢庚,陸四大可安心睡上一覺。

一來左夢庚能力較其父差得太遠,二來左夢庚也根本壓制不住下面的十總兵。

前世歷史上,左夢庚之所以降清,主要是與下面的十總兵如李國英、徐勇、金聲桓等執意降清有關。

一個連部下都無法壓制的所謂大軍統帥,陸四又有什麽可擔心。

史可法雖無能,馬瑤草卻不是吃幹飯的。

雖說馬士英雖因為入閣之事同東林黨關系很差,但這人大局觀還是頗強,且軍事才能也遠甚史可法,加之黃得功、朱紀等淮西兵將皆聽從於馬士英,而淮西兵又是事實上南明唯一的精兵集團,因此南邊的戰事陸四並不擔心。

倒是孫武進說的第三件事讓陸四心裏“咯噔”了一下。

孫說馬士英上書朝廷,說崇禎太子朱慈烺經間道南下抵達淮西,現在鳳陽。

這件事在南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當初支持潞王登基的東林黨人異口同聲說這個太子是假的,乃馬士英欲達個人目的弄的冒牌貨,其意在要挾中樞,以達不可告人之目的。

孫武進也認為那個太子一定是假的,所以蠱惑弘光跟馬士英要人,馬士英要是不敢把人送到南都,那就說明這太子肯定是假的。

如此,謠言不攻自破。

然而,一向唯孫二爺馬首是瞻,事事聽從的弘光卻難得頂了孫二爺,就是不肯派人去淮西宣旨要馬士英將人送往南京。

此事讓陸四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印象中福王南渡成立弘光朝後,南明是發生了三件大案,分別是大悲案、童妃案、假太子案。

大悲案說的是某日忽然有個和尚來到南京,自稱是明朝親藩齊王,從兵亂中逃出做了和尚。

弘光帝派官員審訊他的來歷,大悲起初信口開河說崇禎時封他為齊王,他沒有接受,又改封吳王。

又聲稱“潞王恩施百姓,人人服之,該與他作正位”。

弘光君臣見大悲語無倫次,形跡可疑,嚴加刑訊,才弄清大悲是徽州人,在蘇州為僧,確實是個騙子。經過九卿科道會審後,將大悲處斬。

此事因為實在荒唐,在南明朝堂和民間都沒有引發什麽風波。

眼下這皇帝又是潞王在做,自不可能冒出什麽大悲來。

而那個童妃案則跟真弘光福王有關,現在福王朱由崧還被陸四控制在徐州,童妃案自是不可能發生。

至於假太子案倒是有點傳奇。

說是鴻臚寺少卿高夢箕的奴仆穆虎從北方南下時,途中遇到一位少年結伴而行。晚上睡覺時穆虎發現少年內衣織有龍紋,驚問其身分,少年便自稱是皇太子朱慈烺。

穆虎一聽,以為富貴從天而降,趕緊將這少年帶到主人高夢箕處,高卻難辨真假,為安全起見將這少年送往蘇州、杭州一帶隱蔽。

可這少年卻招搖於眾,露出貴倨的樣子,引起人們的注意,背後竊竊私議。高夢箕不得已只好密奏朝廷,將少年身份說出,弘光知道後也是大吃一驚,趕緊派遣內官持禦劄宣召,最後經北京宮中太監、宮人、朝官若幹人確認,少年並非崇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