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拿酒給我!

山東總督王鰲永被殺,和碩額駙石華善被擒,總兵蘇邦政連同濟南知府鐘性樸等文武官員皆沒,這個消息別說巴哈納聽了駭然,就是京師那邊聞訊也要大吃一驚。

急於救子的石廷柱匆忙召集漢軍,因為事先沒有和滿州那邊打過招呼,突然大舉調動的漢軍肯定驚動附近的綠營和滿洲,德州城一下就人心惶惶起來。

不知出了何事的巴哈納第一時間就趕到漢軍駐地。

等石廷柱紅著眼睛將濟南發生的事情一說,巴哈納也是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繼而是半句廢話沒有,急命戈什哈持令牌令所部滿洲兵立即整裝收拾,隨時準備出發同漢軍一起前往濟南。

巴哈納如此“義氣”,一方面是因為漢軍石家其實是真滿洲;另一方面是濟南丟失將嚴重影響大清對山東的收取。

最關鍵的卻是那位被吊在濟南城墻上的和碩額駙!

如果攝政王的嫡親侄女婿、豫王的親女婿死在濟南城,饒是巴哈納這個紅帶子愛新覺羅怕也兜不住二位王爺的怒火。

不過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烏漆抹黑的肯定沒法出城行軍。巴哈納便一邊安撫心急的石廷柱,一邊讓人叫來德州知府張有芳向其詢問奪取濟南的淮賊底細。

“淮賊?”

張有芳卻是搖頭,說從不知什麽淮賊。

巴哈納讓他好生想想山東境內可有淮字旗號的土寇,張有芳想了又想,最終篤定山東境內也沒有一支打著淮字旗號的土寇。

“那這淮賊是哪來的?”

巴哈納頓時奇怪,德州、濟南、包括青州及西邊東昌府的臨清州一帶已經沒有順軍主力,僅有的一支順軍趙應元部也被他同石廷柱擊潰,只賊將趙應元逃出。所以他首先可以排除有順軍主力自河南入境山東襲取濟南,可如此一來,這支淮賊又是怎麽回事呢。

他將那兩個逃回的漢軍叫來再三詢問,可除了知道淮賊是冒充明軍來降騙奪的濟南城外,這兩個漢軍對淮賊的其它情況一無所知,淮賊有多少人馬更不清楚。

“廢物,拖出去打!”

石廷柱氣的讓人將這倆家夥拖出去各抽十鞭子。

在那兩漢軍淒慘的叫聲中,巴哈納做了簡單分析,除去詐降之後突然襲擊這個先天不利清軍的因素外,濟南城中有新任山東總兵蘇邦政收攏的兩千多遊兵,石額駙又有300人的漢軍,另外山東總督王鰲永的護衛隨從也有一兩百人。

“綠營兵不頂事,但額駙的三百漢軍還是能以一敵五的,由此推論,淮賊人馬不會少於三千,否則很難得手。”

巴哈納的推論是建立在他對明軍及土寇的認知上,只是這個推論卻是錯的,當時動手襲取濟南全殲綠營及漢軍的淮軍只有1200人,其步卒大隊尚未進城。

整個奪城過程也極其輕松,石額駙的300漢軍盡管也做了一定反擊,但始終是被淮軍壓著打,根本談不上以一敵五。

“淮賊?”

張有芳突然想到什麽,趕緊說道去年冬月時曾有運河行商說南邊的淮揚發生河工作亂,此後運河中斷,再也沒有南方的船只經運河抵達山東。而當時山東正陷於河南順軍入寇,全省惶惶,半數官吏棄官逃跑,屬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裏理會得到淮揚。

巴哈納不知道淮揚是什麽地方,張有芳忙解釋說淮字一般指明朝的兩淮地區,這片地區以淮安和鳳陽為東西兩中心。而淮安是南直隸江北的核心所在,掌控運河,明朝的漕運總督就設在那裏。揚則是指揚州,南直隸數一數二的繁華之地。

“先帝在時曾命攝政王沿運河南下襲擾,為的就是斷絕破壞明朝南方向北京輸送錢糧,攝政王那一次為咱大清帶出關的阿哈就多達九十余萬眾。去年饒余貝勒領軍寇山東時曾南下至海州一帶,那裏已經是淮安府的地盤了。”石廷柱也說了幾句。

巴哈納大致明白了二人意思,卻覺更加困惑,因為如果是淮揚的河工作亂,他們千裏迢迢跑到山東境內做什麽?

這個張有芳真不知道,淮賊有可能是淮揚做亂河工只是他個人基於“淮”字的一個猜測,不敢肯定,更沒法在這個假設前提上做精確推算。

石廷柱突然對張有芳道:“濟南的事情暫時除你之外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張有芳愣了一下趕緊點頭道:“下官明白!”

這件事當然不能泄露出去,至少在大清軍沒有收復濟南前絕不能讓德州城中的官紳知道。

要不然,總督被殺,總兵被殺,真滿洲的額駙被人跟曬鹹魚似的吊在濟南城墻上,這事還不得立時在德州官紳當中引發軒然大波,繼而讓一些人蠢蠢欲動。

要知道,當初參與朱帥炊自立“濟王”號召左近反抗李自成大順的前明官紳們,不都是願意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