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造反還有搶先的!

“老爺,這是啥字?”

陸四對廣遠這個問題實在是無語,等將來條件好些說什麽也要給侄兒請個先生,不然如何能在造反這個充滿前途的行業中有所作為呢。

“此乃淮字,淮揚的淮,淮安府的淮!”

陰陽先生王二既是說給陸廣遠聽的,也是說給周遭人聽的,因為他們都不識字。

蔣魁欣然道:“淮?嗯,好,咱們就叫淮軍!”

“淮軍,好!”

秦五不知道好在哪裏,但瞅著這字筆畫多,那肯定就是好的。

“咱們是淮安府的人,當然得叫淮軍了,要叫其它的我可不答應。”賣油郎程霖看起來很有鄉土觀念。

“淮,最清之水也,《尚書大傳》有久矣天之無別風淮雨一說,故淮字亦暴雨也。我等以淮為號,便同暴雨狂風,那官府豈能不怕!”

余淮書的這番解釋讓眾人聽了更加來勁,卦為武王伐紂,號為暴雨狂風,這淮安城不下也下了!

“打下淮安城,這淮揚地我們淮軍說了算!”

“就算官府不招安咱們,咱們淮軍有淮安城在,還能餓死不成!”

“……”

眾人熱烈討論著,廣遠這孩子忽的心生困惑,再次拽了拽他老叔的衣角,低聲道:“老爺,你啥時候會寫字的,誰教你的?”

“呃……老爺我是自學成材的,嗯,以後你也要學,不然連軍令都看不懂,如何行軍打仗?”

陸四只能這麽回答侄兒,至於他何時自學成材,等有空再編。

“噢,不過老爺會就行,我就跟著你,不識字沒關系的。”廣遠下意識的側退到老爺目光看不到的角落。

“各位若覺淮軍可用,以後我們便號淮軍。”陸四再次征詢眾人意見。

“就叫淮軍!”

夏大軍四下看了眼,從一個河工手中拿過竹篙,將寫有“淮”字的白布系了上去,然後插在腳下。

軍旗看著簡陋,但於此刻卻神聖無比,吸引著蘇記酒廠門口所有河工的目光。

“大夥聽著,往後我們就是淮軍,只要我們一條心,世上沒有人能欺負咱們,就是官府也別想!”

竹篙上的軍旗似乎聽到了陸四的聲音,“刮刮”兩聲在北風中飄動起來。

“淮軍!”

夏大軍將手中的長刀朝半空一舉,吼了一聲。

“淮軍!”

數百大刀隊員將手中長刀齊致指天。

“淮軍!”

上千根竹篙一起朝上舉起。

“淮軍!”

坐在地上的河工們紛紛站起,舉起手中的武器齊聲呼吼。

剛剛平靜下來的桃花塢再次陷入狂吼聲中,無數人都在歡呼,扁擔、長矛、鐵鍬、鋤頭交織出一付真正的農民起義景象。

望著眼前的河工大潮,望著這支新生的淮軍,陸四情不自禁按刀向前。

正所謂:手持三尺定山河,四海為家共飲和!

……

淮軍之號是有了,但如何做到號令分明,指揮有序卻需很多章程。

事出緊急,陸四不可能詳細制定,也沒必要現在就弄一套體系出來,便簡單與眾人說了自已的想法。

“我意淮軍以營為制,各營以領頭人姓為號,如秦五爺這一路人便叫秦字營,夏大軍這路人便叫夏字營,這樣各營除我淮軍旗號外,又有營號,易於分辨。”

如此編營,自是陸四借鑒前世那位中堂大人的做法,看起來很有點草台班子的感覺,但於一支初創之軍的早期,卻是有凝聚人心的好處。

原因便是簡單易識!

等淮軍真正站住腳,有了規模,再進行正規化也不遲。

眾人從前都是農民,余淮書和王二先生雖識字,可也沒當過兵,哪曉得軍隊中的事,又見陸四條理清晰,說話頭頭是道,加上鹽城縣的人都唯他馬首是瞻,想著這般劃分倒也簡單,便都說可行。

蔣魁問了句:“那一營多少人合適?”

陸四想了想,道:“五六百人合適,營下可設隊哨,二十人為一哨,五哨為一隊,這樣一營官便領五六隊人,方便指揮。”

按陸四這個編法,桃花塢的河工有上萬人,就得編成二十來營,以後世指揮體系來看,顯然有些隨意,或者說臃腫了。

最好是在營上面再設一級出來,比如前世淮軍於營之上的“標”、“鎮”,如此就更加好了。

但陸四沒有這麽做,可能是他認為接下來淮軍必然要面臨明軍的大規模圍剿,這些剛剛起事的河工要經歷比現在更加殘酷的戰鬥,所以即便是從最樂觀的角度看,淮軍的死傷也將是驚人的數字。

那麽,現在就沒必要去搞一套完全的體系出來,畢竟誰知道最後還能剩多少人。

並且,這樣做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讓河工們能以所在片區為組織就地編營,身邊的人如果都是熟悉的鄉民、親朋好友,有利於他們在戰場上奮勇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