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第2/4頁)

余樂稍微愣了一下,但也算不上心虛,“哦”了一聲,“然後呢?”

白一鳴乜他一眼,沒說話,把腦袋往電梯上一靠,又閉上了眼。

沉默並沒有持續很久,白一鳴很快說道:“其實也沒什麽,這段時間我發現一件事,他確實老了。”

白一鳴耷拉著眼睛也不看余樂,繼續說道:“以前我覺得他就是壓在我頭上的那座山,沉的讓人喘不過氣,但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發現這座大山我只需要一翻身就可以把它扔掉,只要我舍得,誰都攔不住我。”

這座“大山”是什麽,再清楚不過。

余樂點頭:“是的,其實你要真的不管不顧,確實哪兒都能去,就拿學校這件事兒,你要真想轉,可操作的手段很多。”

最任性的辦法是直接放棄讀書,一兩年後,最急的肯定是他家人。

還有找到總局的領導訴苦,白會長在體制內,上面總有管他的人。

不怕撕破臉,也可以在網上哭訴,用大勢去壓白會長。

在白會長持續施壓的時候,白一鳴何嘗不是在試探對方的底線。

只不過雙方都還有親情維系,鬧得再兇,也就是父子間的那點兒事,不會造成大的影響。

余樂就是看出來這一點,才沒有去插手這件事。

繼而在這樣的“父子對抗”,白一鳴最終還是發現白會長再沒了當年無法撼動的威懾力。

他長大了,而他的父親,老了。

所以從決定回來滑障礙追逐開始,是一個男孩兒在逐漸成長,變成男人,而願意主動扛起責任的一個過程。

這個心理過度是漫長的,是一個反反復復自己錘煉自己的過程,直至從一個任性的男孩兒變成了有擔當的男人。

當思維發生轉變,以前覺得大快人心的或不可忍受的事情,就都變了滋味兒。

變得更能夠為其他人考慮。

余樂一時心裏發軟,擡手揉了一下白一鳴的腦袋,正好電梯門開了,他推著人出了門:“行了,這事兒回頭再說,你既然聽見了,我一直想和你聊另外一個事。”

故意轉移話題,說道:“你一口氣報四個,別的不說,大跳台怎麽辦,最近應該重點都放在U型池上吧?大跳台練都沒練就敢參加比賽?”

說完,余樂打量白一鳴,繼而揚眉:“不會是因為我比三樣,你就要比我多一樣才行吧?”

白一鳴:“……”

見他這表情,余樂給他一拳:“至於嗎?”

白一鳴被錘了一下,卻笑了,臉上的疲憊和睡意都消散不見,笑起來像閃耀的小星星。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被叫做天才的可不是只有樂哥,我從小可是被稱為明日之星長大的。”

“跟我較上勁了是吧?”

“不是和樂哥較勁,只是希望有不輸給樂哥的光芒。”

“就你這散了半年的水平,今年就別想。”余樂眼下成績在白一鳴眼前絕對值得驕傲,勾著人的脖子說,“飯得一口口吃,路得一步步走,比完賽我陪你去大跳台練練,不行咱們就先緩一緩。”

白一鳴不服氣:“我覺得我可以,今天訓練狀態就找回來不少,這麽休息一下,感覺滑的更好了。”

“U型池不管你,我說的是大跳台。”

“相信我,我可以。”

“我相信,所以我看過後覺得可以,絕不攔你,還是你連讓我看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白一鳴不說話了,他嘴笨,說不過余樂,只能答應。

余樂晚上睡下的時候,想起白一鳴的事情還有點感慨。

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一個男孩兒變成男人的過程,真是讓人又欣慰,又有點不舍。

那個任性的白小鳴,以後怕是見的少了。

後來余樂又想了一下,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學會思考,有了擔當的。

然後發現,自己好像從頭到尾就沒怎麽叛逆過。

跳水隊管的特別嚴,不僅僅是抓成績,對隊員的道德品質培養也很上心,而且頭頂上還有輝哥這些師兄們帶著,所以打一開始就根紅正面,都來不及長歪。

他在國家跳水隊做過的最叛逆的事,就是半夜和程文海一起偷偷吃方便面,還加了兩根火腿腸,繼而在接下來的半個月的時間裏,自己把自己嚇個半死。

他這樣的人,其實挺無趣的,屬於沒個性。

但作為國家機器運作下的職業運動員,他又是這個大集體裏的絕對中流砥柱,放他進自由式滑雪隊,輕輕松松的就“釘”住了一方水土。

所以啊,教練們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

這就是個優等生四道杠學生會長隊長的模板級人物啊!

余樂想的自己都樂呵,翻了個身,在笑意裏睡下了。

再一睜眼。

第二天,障礙追逐的資格賽開始。

男子組一共有43名選手報名,所以資格賽取前32名,進入1/8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