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南非滑雪洲際杯”的配套設施沒有歐美賽場的全面, 所以也就沒有雪板養護師這個崗位。

余樂和柴明聊了一會兒,就被柴明哄進休息室裏休息,閑來無事的余樂就開始打理自己的滑雪板。

滑雪板他經常自己打理, 在清理和上油的過程裏,也仿佛在和雪板進行著靈魂上的交流,每一次的交流都讓他們之間親近一點, 那種仿佛靈魂契合一般的感覺,就仿佛雪板上多黏上一粒都會被感知到的精細。

所以余樂一直沒有換雪板。

在利智比賽的時候, 雪板養護師以賽亞就說過,他應該換一副雪板了, 在新的賽季到來前去適應新的雪板,直到重要的比賽, 默契就會被重新養成。

但余樂一直沒有換。

這副雪板是他滑雪後,第一副獨屬於他的雪板,上面刻下他滑雪從青澀到成熟的整個軌跡,伴隨著他滑雪生涯最重要的成長,或許他就是契合著這塊雪板在長大一樣, 所以哪怕換上再好的板子,那不適的感覺都無處不在, 讓他覺得自己似乎連滑雪都不會了。

坡面障礙技巧太講究細節了,就連跳起來那一瞬間的呼吸都很重要, 所以余樂一直想換,卻一直沒有換。

換不下來。

在休息室裏, 他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隨便墊了個東西, 就背靠著座椅, 盤膝坐在了地上。

滑雪板被他放在膝蓋上, 用專業的絨布擦拭上面留下的,雪融化後的水痕,在這個過程裏仔細地觀察雪板磨損的狀態。

今天余樂在滑雪板中間鞋扣,往板頭方向去的位置,也就是平時腳尖所在的位置,發現了一道大概一厘米長的白痕。這是以前沒有的。

余樂用帕子仔細的反復擦拭了好一會,在確認真的擦不掉,這白痕是從內部透出來的後,臉上出現了很大的變化。

就算他沒有雪板制造師,或者是雪板養護師的能力,也知道他的雪板出現問題了。

再從這個位置推斷,最後余樂確認,是最近經常練習過箱子打板頭的原因,那技巧每次都會讓滑雪板出現過大的彎折,他一度還覺得站在上面,彎下去再彈起來的感覺很過癮。

所以就是這個原因吧?

那動作太傷雪板了。

余樂難過都想抱著他的雪板哭。

天呐,都是“爸爸”不注意,讓你受傷了!嗚~

余樂在盯著滑雪板難過的時候,周曉陽“突突突”的從外面跑了過來,看見余樂後就大喊一聲:“樂哥。”

余樂一擡頭,周曉陽差點兒以為余樂在哭,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哭到是沒哭,但是臉色確實難看,於是他原本想說的話也忘記說了,在余樂身邊蹲下,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樂哥?”

余樂把滑雪板平托起來,遞到了周曉陽面前,說:“雪板好像要壞了。”

周曉陽眯著眼睛看,然後點頭:“是的,這個位置是腳尖的地方吧,如果板子出現問題,一個是板頭會被撞壞,還有一個就是這個位置,經常彎曲的原因。你帶了多的板子吧?要不我喊人回去幫你拿一塊新的?我那裏也有多的,用我的也行。”

聽著周曉陽滿不在乎的話,余樂一臉鄙視:“你個渣男。”

周曉陽:“???”

余樂問:“那板子這樣,還能滑多久?”

“唉不是,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麽就渣了?不會因為板子的問題吧?壞了當然要換,你知道我滑雪到現在換了多少板子了嗎?一年一副都是基本的,有時候半年都要換一副……”說道這裏,周曉陽本來還挺驕傲的,但突然就變得沮喪了起來,嘀咕,“所以你一副滑雪板,就超過了我這輩子的努力,我六歲滑雪,還不如你一年的成就大,你今天比雅克都厲害,一定可以站上世界領獎台了吧,你說我,我在這裏驕傲個什麽勁兒呢?”

這話說的。

余樂都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為了一塊雪板再傷心下去,還是和周曉陽一起傷心。

努力將自己從雪板壞掉的沮喪裏走出來,余樂轉移話題:“你之前來找我幹嗎?是有話要說吧。”

周曉陽馬上就從情緒的低谷裏走了出來,眉心緊蹙地說道:“拉金說你沒有把毛毯給他,我在上面沒有找到毛毯。”

“我沒有嗎?”余樂的眉毛都快揚了起來,繼而想起,自己真的沒有。

這張毛毯是白一鳴從國內帶過來的,擔心南非這邊不提供毛毯,所以這張又厚又暖的大毯子就跟機走的托運,一起來到了南非。

事實證明白一鳴的顧慮是對的,這裏確實沒有提供毛毯,所以這張毛毯就成了華國隊輪流使用的公共物資。

這是白一鳴的東西,現在又算是公共物資,如今算是在余樂手裏不見了,他能不緊張嗎?

“上面都找過,沒有看見?”余樂眼睛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