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2/5頁)

譚季抱著膀子在旁邊站了一會兒,估計是無聊了,轉身離開的同時說:“我出去看看,你好好休息,有事給我電話。”

人走遠了,白一鳴才說:“樂哥,你是比賽型的運動員,比賽狀態很好。”

余樂被錘著肩頸,說話帶著顫音:“老運動員了,該的。”

“不是,和新老沒關系。”白一鳴手上的動作慢下來,組織著語言才說,“是狀態,專心冷靜,最重要是始終如一的目標。我……如果不是想太多,不試著去推約伯,我就不會失衡,也不會控制不住撞上的雪丘,這一點我一定要向你學習。”

余樂聽出了白一鳴的郁悶。

一直以來被動的,被家人逼著滑雪、比賽的白一鳴,因為丟掉了這次的冠軍,在郁悶了。

這很少見。

余樂扭頭去看白一鳴,就看見了白一鳴抿直的嘴角,目光對上,那雙眼睛裏有種強烈的不甘心。

白一鳴就像個高壓鍋,所有的壓力都在自己肚子裏藏著,他不說,他忍著,忍不住了才“吱吱”地叫上兩聲,然後又繼續憋著。

眼前這是又壓不住了,而且因為是余樂,所以他願意開口傾訴自己的不甘心。

余樂很重視白一鳴難得攤開的心思,他慎重地說:“因為我有目標,你們都下去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定得拿到這個冠軍,所以哪怕約伯撞了你,我心裏的火氣再大,但臨到事前,我還是選擇了目標。

小白,我不是想要給你喝什麽雞湯,但今天你既然說了,我就想當面問問你,你想好以後做什麽了嗎?如果奧運會後你就不滑了,那你的新目標是什麽?值不值得你拼了命的去做?又能不能帶給你足夠的成就感和幸福感?”

白一鳴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停下了,靜靜地聽著余樂說完,又安靜地站了好一會兒,直至那雙眼底爬上的迷茫,到其他人都可以清晰可見的時候,他搖了一下頭。

“不知道……”遲疑地說著,繼而又帶著幾分堅定地回答,“但我知道,我現在只想讀大學,到很遠的地方,可以住校的大學。”

余樂點頭,懂了。

白一鳴的選擇很明確,他就是想要逃離那個家,在他逃離之前,再沒有什麽目標比那更明確。

或許白一鳴新的人生,需要他離開了那個家後,才會真正地找到方向。

余樂不會說白一鳴的想法是對是錯,這畢竟是他眼下迫切想要去做的事情,那麽就去做。

也只有去做了,他才會知道對錯。

其他人,沒有資格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

“行,我覺得可以,眼下先把今年的奧運會搞完,你的5周說什麽都要在奧運會上來一場,一枚冬奧會的金牌,這是政治任務,必須完成,這個沒問題吧?”

白一鳴沒說話,又在余樂的手臂上捏捏捶捶,沒反駁也就是答應了。

余樂笑著享受白一鳴的服務,想起去年從跳水隊轉項的事,張教練和鄧總當初肯放他滑雪,不就是因為奧運會結束,進入了休整期嗎?

四年一屆的奧運會牽動了太多人的心,運動員在這個過程裏也被一圈圈的擰緊到最緊張的狀態,奧運會結束後的一年所有人都放松了下來,就像一場悠長的假期,他被允許去做任何的事情。

如果他在滑雪上不行,柴總也好,張教練也好,都會把他安置回原處,再去沖擊跳水的冠軍也好,就這麽回歸生活結束也罷,總歸試過才不後悔。

如今想來,教練們是真的在為他操心著想,給了他不一樣的人生,才有了今天的唏噓和掌聲,有了去爭奪冠軍的機會。

白一鳴這麽棒的一個孩子,他也應該去嘗試新的路,因為哪怕後悔,哪怕回頭,這裏都有位子在等著他,期待他的“王者歸來”。

就是……挺好的。

“小白。”

“……”

“我算是準冠軍了吧?”

“嗯。”

“那你都不幫我慶祝一下?”

“……”

“誇我一下,比如樂哥你好棒,你幫我實現夢想了,樂哥你是我的樂神,我要仰視你,樂哥你就是我心中的王。”

錘在後背的手沒輕沒重的,余樂被錘的搖頭晃腦,哈哈大笑。

白一鳴由始至終沒說話,但沉下去的氣氛被余樂幾句話又逗了回來,果然這個時候就要換成程文海的行為模式,才更快樂。

比賽的進度好像拉的很快,這邊兒白一鳴才給余樂錘了半條腿,那邊工作人員就喊著“自由式滑雪女子組集合,男子組準備。”

這就要決賽了?

對哦,四個項目的半決賽一共就八場,就算一場比賽拖他個五分鐘,不到一個小時也就比完了一輪。

亨利老遠就在叫余樂的名字:“余,集合了。”

余樂站起來,跳了兩下,然後對白一鳴說:“輕松了很多,謝謝啦,下次比賽換我幫你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