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4/4頁)

余樂在抵達“世錦賽”挪國芬多安緹滑雪場的第三天,進行右側三周翻騰的訓練時,落地發生失誤,導致右側肩膀再次骨折。

右側肩膀。

讓他痛失跳水奧運資格的傷。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疼痛,當他仰躺在雪坡上往下滑的時候,看著眼前的天空和一點點移入視野的陽光,突然間就有了某種明悟。

不是他做不了右側的動作,而是那次受傷的陰影始終伴隨著他。

所以當柴明跌跌撞撞跑過來的時候,余樂對柴明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話:“右側的動作,在這個夏天,我一定會練好。”

至此,余樂這個賽季的比賽全部結束。

最終世界排名,第17名。

……

盛放了滿地桃花的樹長出了枝椏,一粒粒精致嫩綠的小果子掛在樹杈上,春泥卷了落花,滋養出滿樹的果實,在春風裏嬌憨地搖晃。

華國南方早就升了溫,由始至終沒有下過雪的地方,甚至已經有人穿上了短袖衣服,盤算著遊泳池開門的日子。

北方山上的雪也化了,潺潺出一地的潮氣,小草從冬眠裏醒來,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舒展出嬌嫩的身姿。

余樂從飛機的窗戶往下看,看見的就是雪山上露出的黑色山體,大概是因為有了白雪的對比,便顯得格外的崢嶸。

這雪,恐怕是不能滑了吧。

白山每年落雪極早,於是雪化的也早,訓練中心那邊兒的晶洋雪山據說勉強還可以練個把月,這邊卻只能看著雪化出的溪流,長嘆一聲。

“唉……”

身邊傳來一聲長嘆,余樂轉頭就看見程文海愁眉苦臉的一張臉,視線對上,對方便說:“難得賽季結束放個長假,還想回家來著,沒想到被叫到這個地方,我想我媽抱包的餃子了。”

余樂的右手不方便,現在還用夾板固定著,所以只能擡起右手撓了撓下巴,說:“沒關系,下了飛機你可以再飛回去。”

“不要錢啊?”

“錢又不多。”

“哈!哈!哈!你現在傍上土大款,瘋了一樣的用錢砸你,你倒是財大氣粗了啊,行啊,你給我買機票,我這要不是擔心你這個傷,我才不會過來。”

“美得你。”

“鐵公雞。”

“有問題?再嗶嗶啄你啊!”

“來來來,來來來朝這兒啄!”程文海指著自己的嘴巴,“來個大聲的,最後全機艙都能聽見。”

這個時候能認輸嗎?

必須不能啊!

余樂橫眉怒目,嘟著嘴就要往程文海嘴巴上“啄”。

眼看就要“啄”上去,程文海“嗚嗷”一聲捂住了嘴,“美得你冒泡,老子的初吻才不給你!滾一邊兒去,一個病號還嘴硬,有你求到我的時候!”

余樂就知道會這樣,抿著嘴笑,正要說話,飛機裏突然響起廣播,提醒他們本次航行即將抵達終點,請各位旅客系上安全帶。

余樂單手操作,笨的不行,程文海接過手去,美滋滋地說:“你看看,你看看,現在求到我了吧?”

余樂翻著白眼,一把奪過程文海手裏的安全扣,一通暴力操作,但也意外順利的將卡扣卡進了卡槽裏,“呵!”一聲冷笑。

和程文海說說笑笑,不知不覺間飛機就已經降落在白山機場上,程文海一手一個拿起了兩人的行李,擋住廊橋上靠近余樂的身影,護得余樂結結實實的同時,還不忘說著:“你看,沒我在你可怎麽辦,那破肩膀接二連三的捅婁子,你可長點心吧,就不能避著點嗎?”

一說起這事兒,余樂就來勁了,“就是因為有心理陰影,所以才要去克服,坡面障礙技巧你又不是不知道必須刷難度儲備,我總不能永遠做左側的動作吧?”

程文海被堵了幾秒,最後嘆氣:“那也要小心點。柴總去京城治腦袋,要我說你就應該跟過去,看看怎麽養才好,天天喝大骨湯也行,你說你放著傷不治跑這邊兒,白一鳴那事兒是咱們管的了嗎?是以前沒勸過?還是關系沒到那兒份兒上啊?”

余樂嘴角一抿,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愁緒上了眉頭:“也未必是你想的那些事,白會長只是打電話叫我們過去玩玩,你瞎解讀什麽?”

“我瞎解讀?白會長什麽人啊?日理萬機算不算?和咱們有天然壁的好不好?你這邊兒一受傷回來,那邊兒電話就打過來。要打也是白一鳴打電話好不好?我話撂在這裏,要不是因為白一鳴滑雪的事兒,我腦袋揪下來給你當球踢!”

說完,程文海安靜了幾秒,又說道:“你不也是這麽想的?胳膊都斷了,還為別人操心呢,你這一受傷,說不定丟的又是一個錦標賽的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