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水木朝生改口了。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大。

先是大賽組介入調查, 然後周曉陽被宣布禁賽,R國國內的粉絲憤怒地幫他討要公道,導致華國方面的網民也開始加入話題討論, 兩國在短短時間內,在網絡上就進入到了瘋狂的輿論戰。

最後,華國體育局聯合華國雪協的律師函也遞到了他的面前。

水木朝生到底只是個才成年的年輕人, 他因為自己不痛快,就胡亂攀咬, 在事情最開始的時候,他估計都沒有想過會鬧得這麽大。

如今輿論和華國相關組織的壓力一起“拍”到他的臉上, 終於把他“拍”清醒了過來。

他開始認認真真,反反復復, 仔仔細細地回憶意外發生時前前後後的那些事,然後他發現自己壓根就記不清那個人是不是故意伸出腳絆倒了他,但是他清清楚楚記得那個人是背對著他的。

背對著他,怎麽絆倒的他呢?

華國的態度這麽強硬,是因為拿到證據, 證明那個人是真的無辜嗎?

如果我被告了,還敗了官司, 我會不會成為笑話?

於是在這一連串的思考之後,水木朝生再也扛不住壓力, 交代了自己“其實並沒有看清”的事實。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是誣陷了周曉陽,他只能模糊整個過程, 試圖把整件事粉飾太平,大事化小。

白會長給柴明打電話的意思就是, “那小子已經改口了, 而且也答應出面和大賽方解釋, 但他只答應刪除自己在給人平台上發表的言論,看那樣兒是不打算公開道歉。

所以這件事我們得商量一下,還要不要追究下去。

你說本來也不是太大的事兒,這不就是欺負我們發不出聲音嗎?但現在我們發出聲音了,他又開始低頭,卻透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態度。

我這是和你說啊,只和你說啊,我也挺難辦的,從我的身份上看,這事兒最好就平靜地抹了,從各個角度來看,繼續追究下去都沒有好處。但是我個人呢是不高興的,我特別想追究到底,我知道這樣不好啊,不合適。

所以啊,我聽聽你的意見,你有什麽打算?”

柴明掛了電話,就把溫喜德喊上一起去了周曉陽的房間。

這安排的沒毛病,了解當事人的想法是必須的。

這次的小會余樂沒能參加,他幾乎全程沒怎麽受到牽連,所以“被平反”這事兒也輪不到咨詢他的意見。

但余樂得了這麽個好消息,哪還坐得住,他在屋裏轉來轉去,又和程文海用手機聊了一下事態的最新進展。

程文海就一句話:【告!繼續告!告得他傾家蕩產!!告的他名譽掃地!!切腹自1殺!!讓他悔不當初!!當我們是好捏的是不是!!】

余樂一開始也這麽想,但在程文海不停地刷著這句話後,又冷靜了下來。

他問自己,繼續告下去,除了解氣,還有什麽好處呢?水木朝生真會傾家蕩產,真會名譽掃地嗎?與其把事情鬧得這麽僵,不如雙方配合把周曉陽的比賽資格恢復了,把這件事的傷害降到最低才對。

畢竟這事兒已經不僅僅是個人義氣,他們走出國門代表的是國家,國家風度,國家立場,以及國家的外交方針。

這些東西余樂在跳水隊一直學的明明白白,他們在跳水領域作為強者,就更需要冷靜自持,謙遜待人。

換成自由式滑雪,縱然在這個項目上弱,卻不代表他們整個自由式滑雪都弱啊,再加上他們可是華國代表隊,更要注意大國風範,大國風采。

余樂一直東想西想,連他還剩下的半截比賽都顧不上,直到晚飯看見周曉陽臉上的笑,心裏的那口氣才放下。

周曉陽的事一直備受隊裏人的關注,這種涉及到團隊榮譽的事,誰都不能無視了。周曉陽也算是沉冤得雪,臉上放著光,對每一個靠過來的人笑。

待他看見余樂走進餐廳,急忙將身邊的人撥開,到了余樂面前,又笑。

余樂其實看見周曉陽的表情就得到答案了,一開始本來沒打算往前湊,但既然人都來了,他就招手讓他坐在身邊,詳細地詢問了起來。

周曉陽現在對余樂格外信任,也是知無不答言無不盡,小聲的把那屋裏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余樂一邊聽,一邊點頭。

和他想的差別不大,果然無論是柴明、溫喜德,還是周曉陽自己,都不認為把事兒鬧大了繼續追究更好。

最後的商議結果是先讓周曉陽恢復比賽,水木朝生必須刪帖並在個人平台說明真相。

簡單來說,就是你該道歉必須道歉,我們本就該有的比賽權也不能少,這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這都做不到,律師團隊已經就位。

周曉陽本就是個“軟綿綿”的脾氣,說不好聽一點好拿捏,但換個角度想,也比較聽話,比魯莽脾氣的人更容易顧全大局,你和他說他就懂了,也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