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6頁)

畢竟支撐這麽一座大型滑雪館的制冷用電,簡直可怕的就像是養了一頭“吞金獸”。

余樂進去的時候,滑雪館裏只開了幾盞大燈,偌大的空間裏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怪嚇人的。

他跑到配電房又開了幾盞燈,再回到館裏的時候才發現那坡上的雪因為沒人管理,質量變得相當糟糕,已經不適合訓練。

這就……

余樂一時間頭大,還不如留在山上,等比賽結束後,用比賽場地訓練,自己這眼巴巴地跑下來是為了啥?

所以說,還是吃了對滑雪這項運動,缺少常識的虧啊。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如果只是訓練單個道具,可以自己整理雪面。”

余樂驚訝回頭,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白一鳴。

白一鳴一手抱著滑雪板,一手抓著帽子和手套,後背還背著一個背包,裏面裝的該是他的滑雪鞋。

帽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摘下來,弄亂了劉海,露出一雙濃麗的眉毛,還有那雙眼睛。

往日裏,視線總是在閃躲,浮出朦朧的黑光,但在余樂與他目光對視的瞬間,此刻這雙眼睛卻是閃亮的。

然後又在對視裏,一點點地移開。

“白一鳴!?你怎麽來了?”余樂很驚喜。

白一鳴沒說話,也沒再看余樂,而是左右找了一圈,就朝著工具屋走了過去。

余樂脫下滑雪鞋,追了上去,看見白一鳴從工具屋裏拖出了一個單人手持的整理雪面的工具。

余樂有見工作人員用過,好奇往屋裏張望:“還有嗎?兩個人快一點。”

“沒有。”白一鳴把工具用雙手一提,往雪坡上去了。

余樂追上去,幫著一起分擔了力量,笑眯眯地說:“程文海告訴你我在這裏啊?”

白一鳴點頭:“災難跳很可惜,你要練那個吧?”

白一鳴自閉,沉悶,但不代表他不會關心人,只是不擅長把自己的關心說出來。余樂見他不停地回避自己的問題,便不再逼他。

“對,這個技巧我想重點練一下,還有空中技巧,我今天沒有發揮好。”

“你只能練道具,跳台下的雪需要更加松軟,這個工具不行。”

余樂很遺憾,但也不強求,點頭:“行。”

白一鳴用的工具余樂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看模樣很像個除草機,但工作原理完全不同。它很沉,圓盤壓在地上,會將硬了的冰打碎,最後在犁過的雪面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跡,雪會很快變得松軟。

但小型工具能夠處理的只有坡面五厘米左右的深度,這也是白一鳴不讓余樂去跳台的原因。

萬一摔了,那下面可以堅冰,會受傷的。

白一鳴操作工具很熟練,余樂兩次想接手他都沒答應,於是余樂就側坐在欄杆上,跟著白一鳴的動作,也慢慢地往下滑。

“你怎麽會這個啊?”余樂歪頭,“你回家還幹這個?”

“嗯。”

“真的?”

“除了滑雪,別的也沒事幹,練累了自己就平雪。”

“累了睡覺,看看書啊。”

白一鳴的嘴角抿直,沒說話。

余樂嘆氣,拍了拍白一鳴的肩。

地上筆直的雪線彎曲了一瞬,白一鳴轉頭看向余樂。

余樂說:“不至於你讀書這事兒你爸也不讓吧?”

白一鳴搖頭:“平時要上學。”

“那麽?”

白一鳴又不說話了。

白一鳴熟練地使用工具,將余樂要用上的道具周圍走了三遍,用腳反復踩踏,確認OK後,他將工具一關,就沉默地往下走。

余樂就坐在平橋的尾端看著白一鳴,嘆了一口氣。

要把白一鳴的情況告訴別人,估計還得說他矯情,這麽好的條件和成績,可以說是滑雪世家,還一心向學,有病吧?

但這就是白一鳴的現狀,他或許並不是想要讀書高考,他只是想要脫離自己被完全掌控的人生,因而在無法擺脫的情況下,連帶著自己的性格也變得孤僻,極難相處。

他像一個窩在殼裏的蝸牛,整個縮進去,就留下一對觸須感受這個世界,冷淡又黏糊地守護著與他們的友情,躲在殼後面悄悄地看了又看。

有點兒可憐,也挺可愛。

所以在白一鳴再回來的時候,余樂就用最燦爛的笑容迎接他,然後積極地討教著各種各樣的滑雪技巧。

即便白一鳴不願意接受現在的生活,依舊不能改變他是現在國內最天才、最年輕的滑雪運動員。

被別人需要的感覺,也會帶去幸福感。

這天比完賽,余樂從中午到下午都沒有離開,累了就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訓練。

白一鳴的話並不多,也沒有指點江山的意思,該說的時候說,大部分時間沉默。但他很快就把破冰的工具拿出來,繼續開發其他道具的坡面,因為他認為余樂會需要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