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4頁)

這邊教練員開會到很晚,余樂他們從訓練房加訓出來的時候,遠遠的看見會議室的燈還亮著。

程文海看著那燈光說:“明天周五了。”

一句話,所有人都後背一涼。

程文海撥著頭發上的汗水說:“隊裏現在剩下那麽多人,不可能都留下,你們過來也快一個月,我估計也就是這次的事,咱們中間除了余樂和白一鳴,可能都會被淘汰。”

夜風很冷。

這樣的時節,已經需要穿件外套保暖,前兩天還下了一場雨,聽說山上的山谷落了一層薄雪,才長出的小草小花都凍蔫吧了。

上山的遊客多了許多。

但他們這群人,有人注定看不見雪,就要離開。

沒人想離開。

100步已經走了99步,就算一開始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過來的人,練到現在也都不想放棄。

可惜職業體育由不得他們決定,教練員才有最後的決定權。

程文海縮著脖子,對余樂笑:“你看,是我把你叫過來的,我要是走了,把你留下你怪孤單的,我也不放心啊。”

余樂也笑:“放心,回頭我會幫你大辦一場,找個風水寶地。”

程文海戳余樂心口:“ 你這人有沒有良心!”

余樂徑自笑。

如果說程文海還有開玩笑的心思,那麽在及格線邊緣晃的林苗就真的笑不出來了。

自己能力如何,心裏一清二楚。

他說:“我還挺喜歡滑雪的,如果明天真是我走,回學校就轉到冰雪項目,回頭當你們教練,看我怎麽訓你們。”

石河苦惱:“我感覺自己也很危險,海哥和樂哥都很厲害,就我天天被教練罵。”

“罵你是因為你有進步的空間,你看教練都放棄我了。”

“沒有,是苗哥滑的好,教練才不說你。”

“等了吧,別睜眼說瞎話,過分謙虛就是驕傲啊。”

兩人商業互吹,逐漸尷尬,程文海跳出來解圍:“說起來,白一鳴你不會留下吧?”

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轉到了沉默寡言卻存在感很強的白一鳴身上。

白一鳴更沉默了。

他一沉默,大家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只能這麽安靜著一直回答宿舍。

每次的分離都難掩傷感,余樂最近老是在和熟悉的人和事道別,他知道這是自己走上一條新的未知路的必然,可這天晚上還是忍不住去想。

關了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正滿心焦慮的時候,程文海突然開口:“還沒睡吧?”

“嗯。”

“我在想,最後我和石河誰能留下,你說我要是留不下,白折騰這麽久了。”

“別亂想,萬一都留下呢,咱們三個可是老柴單獨帶過來的,有點兒自信吧。”

“和你比,哪兒來的自信,我們這一批對標的都是空中技巧,你能幹,直接跳出去滑坡面障礙,完全就不用考慮競爭問題。一共就兩個滑坡面障礙的,白一鳴還要走,剩下你一根獨苗,柴明不得把你當眼珠子似的護著。”

說起這個,余樂翻身,就著夜色看向隔壁床,說:“白一鳴這兩天心情不好。”

“哪裏不好了,他不就是那樣兒。”

“說不上來,但感覺的到,最近都不怎麽搭理我,也不看我了。”

“你是大美女嗎?搭理你還看你?你觀察的還挺深。”

“哈!”

開過玩笑,程文海說:“其實小白這人還是不錯,冷是冷了點,但說什麽就做什麽,我和你要是能留下,再加一個他,就完美了。

可惜白一鳴他爸就是教練,自己家裏就是滑雪場,國家隊是不會進的,這次走,下次就是在賽場上再見。

說到這個我就同情你。你現在滑坡面障礙沒競爭性,回頭對手就是白一鳴,那可是世界冠軍,你說你怎麽總是能遇見這種天才選手?”

余樂想想:“白一鳴不是明年才上成年組?”

“年底的生日,這個賽季末期就上成年組了,到時候有得你搞。”

余樂又想想:“還行吧,說真的,我真覺得滑雪我有搞,到時候比比就知道誰更強,再說白一鳴的主項也不是坡面障礙,人拿的兩個世界冠軍可是U型場地。”

“呵呵,孫毅在U型場。”

余樂想了想,想起來了。

孫毅,華國成年組自由式滑雪U型場地技巧的“王者”,在國際賽場上,也是唯一穩進決賽的選手,正處於體能巔峰期,一不小心就拿個獎牌完全有可能。

同時孫毅也是障礙技巧的主力運動員,在白一鳴沒有升上來之前,他基本代表華國在U型場地和障礙技巧的“天花板”。

余樂很明顯和孫毅撞項了。

他要想往上沖,但首先要戰勝的還不是孫毅,而是排在孫毅後面的“孫二”“孫三”“孫四”,那些滑了可能十年雪的自由式滑雪國家隊的老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