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4頁)

脫下柴明帽子的時候,余樂的目光落在他頭頂蜈蚣形狀的傷疤上,近了看過分猙獰的,而且像是被錘子敲打過似的,半邊腦袋的頭骨都凹陷了下去。

因而哪怕是在這樣無害地沉睡狀態,也猶如魔王般的可怕。

救護車過來的時候,朱明也到了,是余樂打的電話,人過來第一句就是:“又滑雪了?他不知道自己滑雪要死嗎?這個瘋子!!”

程文海嚇的臉都白了,茫然地問余樂:“什麽意思啊?”

余樂的目光又落在了柴明頭頂的傷疤處,“不知道。”

“那會不會死啊?”

“不知道。”

“你說點兒什麽啊!”程文海喊。

“我什麽都不知道,說什麽?!”余樂吼。

兩人的爭吵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原本因為朱明過來而移開的視線焦點又移到了他們身上。

朱明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余樂面前,說:“受傷的後遺症,他都知道,和你們沒關系,別怕。”

程文海點頭。

余樂這個時候比程文海冷靜太多,問:“因為頭上的傷?”

朱明點頭:“不能激動,不能刺激,醫生說可能會出現休克的情況,他摔在雪上,最多骨折,死不了的。”

程文海繼續點頭。

余樂蹙眉:“柴教的傷是怎麽……”

正說著,張倩急匆匆地趕過來,說:“救護車進廣場了,大家都散開點,醫生馬上上來。”

朱明急忙又轉身去忙碌,余樂也就閉上了嘴。

知道生命無礙後,他的視線時不時地會繞到柴明的腦袋上,猜測那傷是怎麽來的,難道是車禍?

說起來,自己還坐了兩次柴教開的車,萬一柴教是個“怒路症”,那……

嘖!都什麽時候了!!!

後來朱明跟著救護車走了,張倩叫了一輛網約車,拉著余樂和程文海一起趕去醫院。

他們到的時候,柴教已經被推進了CT室,醫生和朱明站在門口說著話。

醫生生氣質問:“這不是在住院呢嗎?我還以為他在病房裏,你說他跑出去滑雪?”

朱明像個小學生,低頭耷眼:“不是滑雪,他是滑雪教練,回去帶訓練。”

“工作也不能不要命。”

“是是是,任務有點兒急。”

“再說帶訓練也不用滑雪,你是說他滑雪摔倒昏迷的吧?”

“是的,從跳台跳……”

“還跳了跳台!?”醫生的聲音提高,“我已經禁止他滑雪,他竟然還跳跳台?他不要命了是吧?”

“不是,不是,就是……”說著朱明也詞窮了,只能閉著嘴低著頭聽訓。

程文海聽了這些,眼淚都出來,“都怪我,是我讓柴教滑一個的,我不知道會這樣,怪我。”

張倩眉心蹙的很緊,沉默著沒有說話。

余樂也說:“還有我,我也開口了,是我們兩個人的責任。”

張倩的目光落在余樂臉上,眉心的皺紋反而淡了去,雖然只是那麽看了余樂一眼,但余樂突然就讀懂了張倩目光裏的深意……如果是你,倒不意外。

余樂表情變了又變,再想解讀張倩的目光,張倩卻將視線移開,看向程文海,安慰道:“別哭了,你們什麽都不知道,有什麽錯,最有錯的人在裏面躺著,多大的人了,快把眼淚擦擦。”

程文海一邊點頭一邊抹眼淚,吸著鼻子說:“快了,就快了,我控幾不了我寄幾,太嚇人了,啪一下就躺了,這要是人沒了腫麽辦……”

張倩都被程文海給哭笑了,與之對比余樂就實在冷靜的過分,眼睛不紅不濕,繃著一張臉只有眉心深深的皺褶透露他的心思。

余樂走到朱明身邊,傾聽他和醫生的談話,雖然主要還是談論病情,但余樂也從中聽出,今天柴明沒去滑雪館就是來住院做檢查,而且和昨天滑雪有關系。

明知道身體不好,還把自己叫去加訓,明知道不能滑雪,還是滑了,酷著那麽一張臉,看著跟個大魔王似的,原來就是個紙糊的嚇人玩意兒。

但余樂心口被這一拳拳錘的又氣又疼,酸軟想哭。

這什麽人啊!?

為了我嗎?

我有那價值嗎?

柴明是在搬上病床的時候醒的,睜眼的時候就很精神,除了嘴唇發白,看精神狀態就像才睡醒似的。

他靠在搖起的床頭一言不發,低頭喝了張倩遞過去的水,一口一口喝的很慢,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後來他放下水杯說:“你們兩個回去吧。”

程文海擔心:“柴教,我們留下照顧您,您受傷都是我們的責任。”

柴明看他一眼:“你的責任你付醫藥費?”

程文海被噎的一個勁地眨眼,半晌,“……這不是公費報銷嗎?我,我付也可以……”

“回去。”柴明臉上眼見著沒了耐心,沉下臉的模樣相當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