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3頁)

“他們擁有同樣的榮耀,他們擁有同樣的自豪,當你遇見困難,一定不會忘記高呼他之威名。”

“騎士、騎士,遵守道義,兼顧俠義,推崇忠義。他們行走大地,捍衛生命,保護財產。”

“噌”地一聲齊鳴。七位騎士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直指天際,原本崇拜的歌聲變得熱情、驕傲,仿佛自己也如故事裏的那人一樣,赫赫有名。

“我發誓善待弱者,我發誓勇敢地對抗強暴……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歌聲一句比一句強烈,仿佛一層層卷起的海浪,不斷推動著旋律向上、變快,最後積累的水流終於達到了一個不可忽視的高峰。

於是,驚天巨浪沖向天空,在幾乎觸碰到頂端的高度,轟隆一聲,傾斜而下。

“我的馬兒征服高山,踏過險峻。我的利劍刺傷敵人,殺死惡徒。我的盔甲無人能擋,堅固無比。”

“高山的風呼喚我,身上的甲提醒我,手中的劍激勵我。

是時候了,是時候了,我該騎著馬,去守衛心愛的姑娘,該將那些低劣者斬殺馬下,該向著遠方的風前進!”

“我是無所不能、英勇忠誠的堂吉訶德,是與世間一切不公作鬥爭,是為所有榮譽奉獻自身的騎士!”

一氣呵成的轉變。

手持長劍的騎士們,神采奕奕,自信地對著巨大的風車攻擊了過去。仿佛在他們眼中,那就是唯一不可饒恕的敵人,那就是需要抹除的惡徒。

將風車當做巨人,將旅店當做城堡,將苦役犯當做受迫害的騎士……做盡荒謬之事的唐吉坷德,看清自己本質的唐吉坷德,終於醒來了。

長劍在旅途中消失,只剩下根隨手撿來的木棍支撐受盡磨難的身體。

搖搖欲墜的騎士早已不再意氣風發,丟盔卸甲、滿臉塵土,眼神裏的光彩消失大半,狼狽地行走在泥濘的小路。

他們用隱含怨憤的聲音唱著:

“夢想、夢想,該死的夢!虛無的妄想!我是被何等可怕的惡魔蠱惑,一步步走向不屬於自己的前方。”

“騎士已經消失,如同其他消失的東西一起被記載。我被何種狂妄的念頭驅動,放棄了本該安好的人生。”

悲傷的、痛苦的。

承認了這場失敗。

“倘若再有人想去做個騎士,我就是最大的忠告。”

“年少時的夢,本就該止於年少。”

“或者,讓我從未醒來。”

落魄的騎士們孤獨地坐在當初閱讀騎士書籍的谷堆旁,疲憊地閉上了眼。

手中的木棍骨碌碌滾到燃燒的篝火中,被燒得一幹二凈。

這場盛大的幻夢揭開了最後的真實。

就此落幕。

“呼……”直到表演者消失,易心才松開不知何時屏住的氣息,長長地呼氣,“唱得真好啊。”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表演,來到現場真值!”另一個女孩同樣興奮。

兩人正要就一致的想法展開討論,就被潑了盆涼水。

“還早著呢。”那人胸有成竹,“的確表現不錯,不過比起三年級,想要贏,還不夠。”

“為什麽,明明已經做得很棒了!”那女孩反駁。

“你還不是專業的經紀人,不明白呢。”那人笑了。

“這首歌恐怕贏不了。”

星鬥下台回到休息室喝了口水,冷靜地拋出這句驚雷般的結論。

如果是一般人說的,一定會有人說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可偏偏說話的人是星鬥,就沒有人隨意跳出來打斷。他們都清楚,星鬥從來不開玩笑。

原本還算舒緩的氣氛陷入凝滯,所有人的表情也沉重起來。

“為什麽?你們剛剛的表演比起我們排練的時候還要好。”

楊語首先打破這片寂靜,看向星鬥。

“是這樣。”星鬥垂眸,斬釘截鐵,“但還不行。”

這回沒等楊語再問,蔔宜年站出來了。他拍拍星鬥的肩膀,才說:“這支歌最關鍵的點在於轉變。轉變越深刻,對比越強烈,才越能體現出其意義。”

“前面部分大家的確發揮得很好。但問題是後面,或許我現在說你們無法理解,你們可以看看三年級的表演再說。”

他指了指屏幕。

整裝待發的三年級生以相似,卻在細節上有諸多不同的表演開場。

他們穿著一身還算體面的衣服登場,高昂著頭,撿起一本掉在地上的書籍,津津有味地看起來,唱出一開始的那些歌詞,歌頌騎士的美好強大。

隨著歌聲一點點激烈,情緒一點點高漲,歌詞中對騎士的崇拜達到頂峰。

他們竟是大咧咧脫掉外層的整潔衣服,笨拙地拿起破舊的盔甲,粗魯地往身上套去,要將自己打扮成臆想中的騎士。

荒謬與無知、滑稽與搞怪的氛圍越發突出。

這一點在他們連劍鞘都拔了兩次才拔出,對著路邊的驢喋喋不休時,一步步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