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0章 破璧

眾人進了院子,就見一座小院,正面是照壁,左右各有一道門戶,左邊門戶之內狹窄,右邊門戶之內寬敞許多。

陳玄丘便先往左邊走去,他和湯唯接觸更多,所以對他的居處也更好奇。之前雜役已經說過,湯唯走的是苦修之路,所以這座簡陋狹窄的庭院,必然是他的住處。

這邊果然極簡,幽隘的小徑盡頭,是一座小小庭院,庭院中都種著方磚,極為平坦,庭院中一棵樹木、一株花草都沒有,一目了然。

推開房門一看,不過是一間臥室,一處堂屋,裏邊也只有蒲團一張,臥榻一張,什麽家具都沒有,四壁空空如也。

白衣茗兒欽佩地道:“湯師兄走的是奉常寺神官中罕有人走的修行之路,以苦行錘練意志。據說他的修行之法,還融合了西方極樂界的一些修行方式,我父親很欣賞他,曾指點過他,因而他對我父親以師尊相稱。”

陳玄丘點頭道:“確實極簡,一如其人。走吧,這兒什麽都沒有,且去看看玉少祝的住處。”

眾人折回來,再往玉少祝住處行去,這裏路上鋪著大小不一的鵝卵石,小徑兩旁種值著四季常開的花草,貼墻的細竹葉子已經有些失去了顏色,但仍不失優雅。

庭院之中,一塊嶙峋怪石疊在墻角,砌了個小小精致的矮墻,有泉水汩汩而出,沿一道小溪蜿蜒不知去向。

推開房門,正房、左右廂房,後邊還有一個天井,過了天井,才是臥房,臥房又分書房、臥房和沐浴房。房中家具陳設,無不精美華麗,看著並不貴氣逼人,卻有一種極高雅的格調。

陳玄丘笑道:“玉少祝顯然走了一條不同的修行之路了。”

黑衣茗兒皺了皺鼻子,道:“這等享受,也是一種修行麽?”

陳玄丘道:“若他這般享受,但意志卻不為所動,那便也是一種修行。”

黑衣茗兒聽了,不禁若有所思。

忽然,陳玄丘的目光落在書房墻上,那裏有一幅畫,筆墨森森,冷峻之氣撲面而來,雖然墨香流韻,但是與這書房整體格調卻稍稍有些不符。

陳玄丘一看到那畫,眉頭便是一皺,他隱隱感覺到一抹熟悉的氣息。

為什麽會有熟悉的氣息?我本不該見過這樣一幅畫才對?

白衣茗兒見陳玄丘望著壁上畫作發呆,不禁笑道:“玄丘哥哥喜歡這幅畫?反正玉少祝早叛出奉常寺了,你要喜歡,把這幅畫拿回去掛啊。”

黑衣茗兒卻道:“玄丘大哥,你看這桌上文房四寶,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之物,不如你來畫一幅畫啊。人家只知你在姬國時,露出於軍事、政治、經濟、農學的造詣,卻還不曾見識過你的書法和繪畫呢。”

白衣茗兒拍手道:“好啊好啊,我也要看。”

白衣茗兒說著,人已走到墻,看那壁上畫作,墨跡淋漓,就像剛剛繪成一般,下意識地伸出一指纖纖玉指,向那畫面上捺去。

“誒!”

白衣茗兒卻沒想到這一捺,竟然按了個空,身子向前一栽,急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扶墻壁,結果在壁上一捺,整個人一下子跌進了畫中去。

陳玄丘等人大吃一驚,陳玄丘定睛再往那畫上看去,那畫中山水縱橫,似有數百上千裏面積,而其中一座山路上,隱隱有蚊螢大小一個小人兒,正在其中奔跑活動。

陳玄丘目力驚人,定睛細看,見那衣著眉眼,不由吃驚道:“羲茗陷入畫中去了。”

這句話出口,陳玄丘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裏,便如東夷畫璧一般,只是,比那畫璧似乎更簡單了些。”

黑衣茗兒眼見胞妹陷入其中,又驚又怕,卻沒理會他在說什麽,當即拔劍出鞘,向前一刺,喝道:“這是什麽幻術魔法。”

不料,這一劍刺出,既沒破壞了那畫,也沒刺穿那墻,黑衣茗兒向前一栽,下一刻,那畫中便多出一著黑衣、一著白衣兩個少女的身影。

惡來驚道:“這畫會吃人,師父千萬小心。”

季勝從懷裏摸出火石火繩,叫道:“管他什麽妖法,不信它不怕烈火,師父,我一把火燒了它吧。”

陳玄丘盯著那畫,輕輕搖了搖頭,道:“人在畫中,幻也是真。你這一把火燒過去,那畫中世界,便會有潑天的大火,裏邊的人,一個也活不了了。”

陳玄丘說完,試探著伸出一根手指,那根手指登時沒入畫中,宛如插入水裏

陳玄丘想了想,繼續向前伸手,一條手臂都進入了畫中。

惡來緊張地道:“師父小心,千萬不要也進去了。”

陳玄丘有過潛入畫璧世界的經驗,卻不太害怕,說道:“無妨,茗兒身在其中,我得去看看。你們記住,如果我出不來,你們立即去找談太師稟明一切,他若知道女兒身陷其中,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