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1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第2/2頁)

而大司寇之下還可以設立一位小司寇,作為大司寇的副手,審理重案要案,管理士師、鄉士、遂士等基層司法人員。

殷受到底是剛做了皇帝,城府還不夠,其實他沒必要對費仲說的這麽露骨的。

殷受這是明白地告訴他,我有意要拿掉這個跟我唱反調的大司寇,你先去小司寇的職位上打磨打磨,為搶班奪權提前做準備。

費仲若想走的更遠,以他的智慧就該自己看到這一點。

費仲一聽驚喜若狂,連忙領旨謝恩。

殷受又對尤渾道:“尤愛卿,你本是一個犬官,可是見識著實不凡,屈才了。寡人求賢若渴,決定提擢你為中大夫,擔任宮尹一職。”

尤渾一聽也是大喜過望,感激涕零地向殷受表態,甘願為國君肝腦塗地雲雲。

剩下三個“小事”聽了頓時緊張起來。他們知道今日既然被召至禦前,說明他們的奏章深合天子之意,這一注,下對了。

可是,費仲現在做了上大夫兼任小司寇。尤渾雖然只是提拔為中大夫,可宮尹一職,那也是國君的近臣啊!

宮尹要負責宮廷衛戍安排以及宮中諸般雜務,若非國君心腹,怎麽可能擔任這樣的要職。

然而,接下來他們三個,按照這規律,只怕要一個比一個得到的好處更少了。三個人都有些緊張,如果我是最後一個被叫到的,恐怕……

卻聽殷受又道:“費仲,尤渾,你二人留下,寡人與你們還要長談一番。海總管,你帶他們三人去偏殿,那裏自有人分付對你們的任用。”

三個“小事兒”一聽,心就涼了半截,完了,看來想一飛沖天的希望是沒有了。

他們身份地位都是很低的。

大雍的階級劃分是這樣的:天子、諸侯、卿、大夫、士、民(庶人、工、商)、奴隸。他們這三個“小事”,都是士,只比民高一階。

如今看來,階級如山嶽,想越上一階,還是難比登天啊。大王……連他們的名字都沒問過。

三人都有些沮喪,怏怏地跟著寺人總管退出禦書房,拐到旁邊一幢偏殿。

“陳大夫,咱家把人給你帶過來了。三位,請吧!”

說完,海公公就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那位原太子宮中總管,如今的大內總管的海管事一直滿臉倨傲,看那三個“小事兒”時眼睛都懶得往下瞧一瞧的,可一邁進偏殿,立即滿臉堆笑,諂媚的樣子像極了他們三人方才在殷受面前時的模樣。

三人雖然只是區區“小事”,可他們能敏銳地在千夫所指中發現機遇,為人自然是極機警的,一瞧海總管這般模樣,頓時心中一動,貌似這位陳大夫在大王面前很受寵啊,不然這位海公公能像欠了人家八百吊錢似的諂媚?”

“陳大夫,難道他就是……”

三個“小事”突然間明白了殿中坐在案後的這位陳大夫的身份。

陳玄丘坐在卷耳長案之後,笑得天官賜福一般:“三位叫什麽名字呀?”

三個“小事”不敢怠慢,連忙趨前拜見:“下官蜚蠊(馬瀟、沈洄)見過陳大夫。”

陳玄丘笑吟吟地點頭,敷衍道:“久仰,久仰,三位請坐吧。”

蜚蠊、馬瀟和沈洄在陳玄丘對面的蒲團上跪坐下來。

陳玄丘目光一掃,道:“你等以前官居‘小事’,做的都是些勾連於上下之間,遊走於黑白邊緣的事情,想來熟撚的都是城狐社鼠、五行八作一般人物。”

蜚蠊黑臉一紅,他本來就有些沮喪失意,陳玄丘這話又把他們形容的頗為不堪,頓時就有些惱怒,忍不住道:“陳大夫何以欺我?”

陳玄丘忙擺手道:“誤會,誤會,陳某絕無羞辱足下之意,我這麽問,只是因為你們要建衙開府,需要招納人手啊。可這人手從哪裏來呢?就說我吧,若是讓我招,我可沒辦法招得來。”

“開衙建府?”

蜚蠊和馬瀟、沈洄三人面面相相覷,他們一個小小的“士”的階層的低級官吏,開衙建府?不是開玩笑吧?

陳玄丘從幾案上掀起了一塊牌匾,上邊一行墨跡淋漓的大字,字還沒幹呢,顯然他剛才就是在看這個。

陳玄丘笑容可掬地道:“沒錯,大王想另設一個職司衙門。你們看,這就是大王為這新設衙門禦筆親題的名稱。”

蜚蠊三人定睛一看,就見牌匾上四個墨跡淋漓的大字“東輯事廠!”

蜚蠊三人剛剛提起的心氣兒呼悠一下,又沉下去了。

哎!輯事?輯事是多大的官兒?比我這“小事”大很多麽?

我終究還是一個小小的士,沒機會做大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