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 眾裏尋他千百度

陳玄丘吃驚地看著面前的美婦人,那風情韻致、年齡模樣,實在叫人吃驚。

美婦人看著陳玄丘,也是吃驚不已。她聽說中土大雍有美人宋玉,每行於街上,常引得年少女子為之迷醉,擲花於其車上,以傾訴情意。宋玉每每回府,都能滿載而歸。

美婦人覺得世間男兒固然不乏絕色,但這種傳言未免誇張,可此時看到陳玄丘,她相信了。

“公子是……”

“在下陳玄丘。”

陳玄丘長揖,他當初與人指腹為婚時,彼此兩家的孩子都還未出生,所以都沒取名字。因此此時說出陳玄丘這個名字來,也不怕人家有所聯想。

陳玄丘的態度畢恭畢敬,雖然眼前這美婦人瞧著甚是年輕,畢竟將是自己的嶽母,不能輕浮了:“家父乃蘇護蘇伯父的摯友,晚輩此番遊歷至清涼州,特意前來拜會,不知蘇伯父可在府上?”

美婦人吃驚地道:“你說蘇……他十八年前就去世了。”

陳玄丘聽了一呆,馬上想到了院子裏那個六七歲的小小姐,然後就想到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茶喝過三泡,味道已經淡了,陳玄丘才聽這美婦人說明經過。

原來,這美婦人叫蘇蓉兒,乃蘇護一房親戚,按輩份,算是蘇護的侄女。

十八年前的某一天夜裏,蘇牧師突發怪疾。蘇容兒說到這裏時,臉色仍是一變,顯得有些蒼白,可見當初聽說時該是何等的驚怖。

據她所言,當時,蘇護正與友人夜宴,突發怪疾,有拇指蓋大小的黑色甲蟲自其口中爬出,片刻之後,皮膚之下,雙瞳之中,此種烏黑甲蟲紛紛噬血肉而出,其形其狀,簡直要嚇瘋了滿堂的賓客。

事後調查,卻是毫無線索,民間有人說,這是蘇老爺中了邪祟之術,可是自始至終,不曾有兇手出現,卻去何處申冤?

蘇家也曾求助於奉常院,這奉常院是大雍奉常寺派駐於天下各地的分支機構。

大雍以封建治天下,七十二路諸侯,各有其國,除了共尊大雍天子為共主,其實擁有相當大的自主權。

唯獨在奉常寺這一塊,是各諸侯國都有分支衙門,統一歸屬大雍中央之國的奉常寺管轄。

可那清涼州的奉常院院主陳力行出面,卻也不曾查到什麽,此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蘇夫人,也就是蘇蓉兒的嬸娘,擔心丈夫真是得罪了什麽可怕的邪魔外道,生恐自己也為其所害,斷了丈夫的香火。因此,聽從奉常院主陳力行相勸,遷離本地,往大雍都城中京去了。

中京是奉常寺的所在,天下一切邪修,沒有敢去那兒找死的。

陳玄丘聽到這裏,頓時暗暗叫苦。大雍地域寬廣,由姬國到大雍,中間要經過六七個諸侯國,行路可謂艱難之極。

他原只想先來探探口風,瞧瞧那位蘇家姑娘。此前雖未見到蘇家姑娘,可是那位小小姐生得眉眼如畫,這位美婦人又是貌美如花,可以想見自己那未婚妻定然不會差了。

是以只要取出那塊“價值連城”的玉佩,亮明信物,自己就可以嬌妻豪宅,坐享富貴了。誰料竟生出這般是非來。

蘇容兒一雙美目向陳玄丘盈盈一瞟,說道:“我叔父雖然過世,我卻也是蘇家的人。如今又承受了叔父的這幢大宅,你既是我叔父故友之後,理當予以關照。卻不知你因何來到清涼州,有何難處需要援手麽?”

陳玄丘搖搖頭道:“只是偶然想起家父有位摯友在此,我既然來了,便想登府拜望,盡一盡禮數。玄丘並無相求之處,多謝美意。”

蘇蓉兒點點頭,好奇地道:“這清涼州乃大雍極西之地,你千裏迢迢遊歷至此,不知是行商還是遊學?”

陳玄丘本想起身告辭,偏她問的殷勤,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便吱唔道:“既非行商,也非遊學。呃……家父過世以後,玄丘也不知今後該執何業,所以就變賣了家產,打算走遍九洲七十二國,增長見聞閱歷後再思前程。”

“哦?”

蘇蓉兒聽了臉色微生變化,幽幽一嘆道:“哎,看你行止,才是瀟灑,奴家終是比不得你們男人。奴家與丈夫宋鐘守承祖業,也有家資萬貫,良田千頃,生下一女倩兒,本來其樂融融。

只是前年大不幸,喪了丈夫,奴家孀居於此,今年剛剛服滿,空遺下田產家業,卻沒個男人頂門立戶,那些親族們對我家虎視眈眈,常想圖謀奴家的家產……”

蘇蓉兒瞟了陳玄丘一眼,微微低下頭,柔婉地道:“奴家常想,若能尋個可意的男子,與舍下做個家長,絕了那些無良親族圖謀之心,我母女二人便也一生無憂了!”

陳玄丘聽了一臉遺憾地道:“玄丘方才在庭院中見過令媛了,當真是個美人胚子,可惜年歲太小了些,否則,玄丘真要不怕冒昧,腆顏求親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