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拒絕告白

薄溪雲最後還是被對方扶回了酒店。

回到房間,他被扶到沙發上坐下時,收回手臂的易鐘深又低低說了一聲。

“抱歉。”

仿佛是在為每一次對薄溪雲的碰觸而道歉。

桌上很快被擺了一杯白水,以及兩杯泡好的沖劑。一種是緩解暈車用的,另一種則是用來預防的感冒藥。

三個玻璃杯並排放在一起,共同散發著裊裊淡淡的白汽。

薄溪雲看著那熱汽出了一會兒神,才輕聲開口。

“我也抱歉。”

他好不容易才從暈眩中勉強脫離出來,說話時聲音也有些低弱。

坐在對面的人看了過來。

薄溪雲說:“晚上忘記打電話給餐廳要求取消訂餐了。”

易鐘深沉默。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下次我不會去了。”

聲線很低。

“你安心,好好吃飯。”

薄溪雲垂眼看向茶幾上放著的幾本書,拿過那些書冊,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易鐘深看著他的動作,蜷起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些。

停了一會兒,或許是將情緒壓下了一些,易鐘深才道。

“你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等下會送回你的房間裏。”

剛剛薄溪雲被易鐘深扶上來,兩人既沒有回薄溪雲的房間,也沒有去易鐘深那間,而是來了顧笙這裏。

而淩晨從醫院出來時,薄溪雲雖然回了酒店,但易鐘深不在,他並沒有擅自進易鐘深的房間。

所以有些薄溪雲的東西還留在那裏。

薄溪雲現在手裏拿的茶幾上的書冊,就是他的競賽書和草稿本。

易鐘深閉了閉眼,說:“我拿到了前台轉交給我的備用房卡。”

那是薄溪雲清早回來時交給前台的。

男生聲音又啞了一度。

“你的備用房卡也在前台那裏,之後會給你。”

薄溪雲垂著視線,看著自己面前的書。

這些屬於他的東西,包括枕頭和睡衣在內,都被放在了顧笙的房間裏,應該也是想讓顧笙幫忙轉交。

薄溪雲的目光動了動,他發現,眼前這個被自己盯了許久的草稿上,還多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圈畫筆跡。

這些筆跡昨天他還沒見過。

是新添的。

是今天才被易鐘深寫上,對他解題思路的指點和優化。

薄溪雲想。

不是說他今天很忙嗎?

真要說起來,其實他每天都很忙。

卻還是陪著薄溪雲一起,晨練、晚自習、開車回酒店。

室內沉沉地冷寂了一會兒,易鐘深啟唇,似乎要說什麽,薄溪雲卻先問了一句。

“你手臂還好嗎?”

易鐘深抿了下唇,說:“沒事了。”

薄溪雲平靜地說:“我之前推測,學長可能是對我身上的某種激素比較敏銳,偏好明顯,所以可以用作治療。有時間的時候,學長可以做個詳細地全套體檢,看看自己是不是某方面有缺,或許就能根治了。”

他又道:“只是一個思路,僅供參考。”

冷靜地像是一個真正在面對病人的醫生。

易鐘深看著他,臉色蒼白的少年眼尾還有些泛紅,眼廓裏含著剛剛咳出的水意,看起來如此脆弱易碎。

偏偏又是他,比誰都更清醒而堅定。

易鐘深的胸口幾不可察地起伏了一下。

“好。”

等薄溪雲安靜下來,低頭去喝手裏捧著的沖劑時,易鐘深又道。

“對不起。”

這是他最低啞,也最該說清的一聲道歉。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薄溪雲垂眼抿著苦澀的沖劑,飄起的熱氣染濕了他卷長的睫毛。

其實沒什麽意外的。

他也早猜到了。

醉酒後的事,易鐘深都記得。

薄溪雲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水杯,低聲問:“是誤會嗎?”

他想了一下,說:“喝醉之後會意識不清,可能認錯了人,做出什麽沒想過的舉動。”

易鐘深沉默地看著他,最後卻只低低說了一句。

“很抱歉。”

薄溪雲不解。

他想不明白。

為什麽呢?易鐘深為什麽會親他?

昨夜的親吻中所淌露出的滾熱情緒無以作假,哪怕是再遲鈍的人也不可能毫無感知。

生生將薄溪雲燙得清醒。

可這又與薄溪雲之前合理推測出的“學長不喜歡他”的理由,形成了如此鮮明難解的矛盾。

薄溪雲問:“當初在B城競賽隊備考的時候,許欣怡在自習樓裏單獨找我說話,她說你也在樓裏,那次你聽到了嗎?”

易鐘深的下頜肌肉動了一下,低聲。

“我聽見了。”

聽見少年親口表示。

“我更習慣自己一個人。”

薄溪雲皺眉,只覺更難想通。

他不懂:“那為什麽呢?既然你聽到了,為什麽不針對我?”

易鐘深似是沒有理解:“針對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