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喪氣小狗(第2/2頁)

愛情學業事業三豐收,徐訣翌日開車去接陳譴的時候都神清氣爽,陳譴沒帶箱子,就背了個放設備的包,手上拎著只行李袋,把東西置入車尾箱後繞回來坐進副駕:“笑這麽高興,今天嘴裏味兒挺甜吧?”

徐訣趁他拽安全帶的時候湊過去親他:“剛吃了薄荷糖。”

那股薄荷味兒也染上了陳譴的舌尖,淺嘗的吻結束後他輕掃上顎,余光能看出徐訣眉眼間的喜色和昨天接到電話後的神情如出一轍,但他沒問太多,保留空間才會有意外之喜,何況徐訣在他面前憋不住話,說不定哪次共枕而眠就不小心禿嚕了嘴。

午後日光漸猛,陳譴扳下遮陽板,低頭翻看這幾天記在平板備忘錄裏的外景籌劃。

徐訣耐不住寂寞,嘴癢喊了句“姐姐”。

陳譴當即擡眼:“渴了嗎?”

“不渴,”前路車少,徐訣的視線飄上後視鏡,又拐彎掃了陳譴一眼,“姐姐。”

陳譴幹脆摁熄屏幕:“我聽著呢,你別盯我,認真盯路況。”

徐訣欲說還休:“沒事了。”

陳譴道:“說話只說一半,要不哪天你正逢興頭上我讓你抽出去試試?”

“別啊,太狠了姐姐。”徐訣小腹緊了緊,“我就想問問,你以後會不會辦自己的攝影展?”

陳譴放眼望向前方的路,肩背在舒適的座椅中寸寸放松:“我以前也想過。”

這個以前得前到讀初中時的一次秋遊,一幫不諳世事的孩子在美術館裏吵吵嚷嚷走馬觀花,他在攝影作品的畫面之外燃起了一腔火。

後來火被撲滅了好多年,認識俞獲後它短暫地復活過,直到徐訣把相機放到他手中,說,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吧。

它重新燒了起來,從此以後大概不會再熄滅了。

“這是每個攝影師的人生清單裏不可或缺的其中一項。”陳譴說,“那你有想過自己獨立設計的建築落地建成嗎?”

“必須的啊,不過現在才剛起步,慢慢來,跑太快了我擔心人家眼紅我。”徐訣攥了攥方向盤,話不說太死,編得真假摻半免得自己以後找不到台階下,“去年你的生日我弄那樣一個私人展覽,其實是受到了夢的啟發。”

那二十二幅油畫至今還被陳譴妥善保存在書房裏,無論往後去過多少展覽,再都比不過他24歲生日徐訣為他布置的這一個。

他挺好奇:“什麽夢?”

徐訣揚起頭顱,車廂那麽小,前路也不算寬敞,他卻鄭重無比地立下遠大的一句誓:“我夢到過你在我親手設計的藝術館裏辦攝影展,希望有一天夢能成真。”

曾經一人借口寫生拋下課業遠行,一人受現實所縛只能仰望別人的作品咽下驚羨,那時候都覺得自己幻想的景象很遙遠,而今想想其實已經接近了一大步。

車子駛上高速,路途遼遠,在服務區暫緩過後兩人調換了座位輪流駕駛。

黃昏漸臨,漫天夕陽像調色盤上攪亂的顏料,徐訣總在這一時段靈感突至,從車後座夠到草圖本畫了起來,手上握的是陳譴送的那支猶如海上霞光的鋼筆。

天道好輪回,陳譴也出聲擾亂他的平靜:“徐小狗。”

徐訣學他語氣:“聽著呢。”

陳譴有事說事:“查查天氣預報有沒有變動,我查過晚上八點多有暴雨。”

徐訣不用解鎖就瞧見了氣象台的消息:“發預警了,晚點兒停在服務區留一晚再走吧。”

在夏季的市區鮮少有這種天暗得特別快的感覺,傍晚時分陳譴駛進服務區,幾乎是剛挑好隱蔽的車位,雨便急急追來了。

夜色如墨,擋風玻璃和幾面車窗齊齊被罩上雨簾,徐訣將本子放回去,單手合上了筆帽。

豆大的雨水用力敲打在車頂蓋,陳譴的身體似乎也被涮濕一片。車廂裏只灑進了遠處的一點光,陳譴解開安全帶,未考慮過要按亮氛圍燈:“餓嗎?”

徐訣搓了搓被攥出溫度的鋼筆,心跳被雨點砸亂了:“還行,你呢?”

哢噠,他的安全帶被解開。

夜雨中,陳譴撐住副駕座一側,從主駕跨過來坐在他腿上,低頭蹭了蹭他的鼻尖,左手也與他共同握住那支雙色交融的鋼筆。

“小狗不是說,想要在車裏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