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技術真差

假期開始後徐訣比往常起晚了點,但規定自己只能多睡倆鐘頭,養足精氣神就起來幹正事。

上午九點左右客廳光線最足,茶幾被他占用,右手邊摞起形形色色的參考書,左手邊是草圖本和鉛筆,筆電擱在正中間擺足陣仗。

他最近從老爸手上接了個私活兒,給鄉村的一家舊民宿做改造設計,更改建築立面形式、重新規劃功能流線、充分利用景觀資源等等,每一步都不怠慢。

徐訣打好算盤,離陳譴的生日還有五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已經考慮好了禮物,但到時候有否變數還說不準,他必須有錢包自信做好萬全準備。

臥室方向傳出門把擰動的響聲,徐訣余光攬住陳譴的身影,近了,他握緊筆杆低頭在本子上刷拉幾條無意義的線條,說:“早餐在鍋裏,今天是醬香餅。”

陳譴在他面前俯身,勾起桌上的鑰匙:“我先到樓下取個快遞。”

“你帶子要松開了,先綁好。”徐訣按捺不住正欲起身,“算了,要不我幫你拿。”

擡頭瞧見陳譴散漫的笑才知中套,徐訣坐了回去:“老耍我。”

鑰匙落回台面,陳譴不好好系綁帶,反抓著一根將活結拽松了,掀開衣襟利落地脫去了睡袍。

被徐訣打過主意的那條肉桂色丁褲此時正裹在陳譴下身,後者手一揚,幹擾人似的把睡袍扔到徐訣懷裏,反手就摸腰後的蝴蝶結。

“幹什麽,”徐訣丟開睡袍,“你戳馬桶前再脫行不行?”

“沒脫,不是你讓我先把帶子綁好嗎?”陳譴當著他面搗鼓半晌,沒耐心,索性往沙發上一趴,“剛起床手不靈活,你幫我綁好不好?”

活色生香,哪有說不好的份兒,徐訣靜坐數秒,聽話地爬起來給陳譴的細帶綁上蝴蝶結。

“你別綁松了。”陳譴保持姿勢回頭看他,肩胛至腰椎扯出漂亮的曲線,“你讓我檢查一下。”

“緊的,”徐訣想回房間了,“你自己看吧。”

誰料陳譴扣住了他手腕:“我這角度怎麽可能瞧得清楚?你拍下來給我看。”

“手機呢?”

“沒電呢,裏面充著,先用你的。”

徐訣拿他沒辦法,抓起手機解鎖對焦拍了個照片遞過去,陳譴沒接,瞅一眼後翻過身來窩進沙發裏:“技術真差。”

徐訣差點把手機砸了:“你再說一遍。”

陳譴一字一板:“徐小狗,技術真差。”

手機真被徐訣砸了,摔在沙發上蹦了兩下,最後從沙發滑落到地面。

他撲過去,壓手腕、攥膝彎,一切動作做得行雲流水,卻在撞上陳譴冷靜的視線時按下暫停鍵。

和暖的冬日,他想到的是那天晚上陳譴在廁所裏扒住洗手台掐住脖子崩潰得想尋死。

不能做傷害他的事。

徐訣吞一口悶氣,松開人彎身拾起手機,坐下來檢查有沒有損壞功能。

陳譴出溜到地毯上:“幫我貼乳貼。”

徐訣不看他:“自己弄。”

陳譴看了他一會,手覆上他膝蓋:“我幫你弄。”

陳譴還沒刷牙,就只用了手,冬日懶散,被他偷去幾寸攏成爬上手背的蜿蜒河流。

“以後不許再假正經。”陳譴抽去兩張紙巾擦手。

徐訣的耳朵被陽光曬得很燙,閉著嘴不回答,壓頸綁好了褲腰的松緊帶。

陳譴擦不凈手,決定還是上浴室洗掉,走一半,他回頭提醒:“換身衣服,中午吃過飯就出去。”

臨近午後收了日光,陳譴怕路上冷,就添了個沒有兜的厚衛衣,肩上背一只鼓囊的包。

他到路口打車,攔住一輛,徐訣看見他扒住車窗跟司機聊了兩句,司機擺擺手,油門一踩只留下一縷尾氣。

重復幾遍仍是同樣的情況,徐訣掏出手機,說:“招順風車吧,要去哪?”

陳譴引頸朝街頭張望:“那裏比較偏,沒人肯接單的。”

眼瞧著幾米開外又來一輛空車,他不厭其煩地伸手攔下,跟司機磨上好半天,兩人總算坐上了車。

車廂裏靜得出奇,徐訣偏頭看看身旁的陳譴,那人沒有衣兜可插,便兩手交握置於腹上,眼睛盯著窗外街景飛掠。

沿途經過鬧市,馬路兩側商鋪無不紅紅火火,離春節就剩那麽幾天,各家各戶都在置辦年貨。迎春曲跟隨車尾跑了一路,待駛出商業區,曲兒被甩遠了,換作寂靜沉沉地墜在車廂裏頭。

徐訣從陳譴身上收回目光,一瞥眼,察覺後視鏡處司機避開了與他的對視。

怎會如此可疑,徐訣抓上主駕座椅,說:“師傅,擰個廣播台聽聽吧,放個歌也行。”

那司機沒搭理他,拐上國道後兀自踩猛了油門。

徐訣猝不及防,因慣性倒在靠背上,陳譴拍他胳膊,哄道:“路途挺遠的,你困就眯一覺。”

上午才被陳譴弄得精神抖擻,徐訣哪睡得著,他問:“到底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