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追到手了

三天假期,畫室只休了元旦當天的課,周末課堂照常。

徐訣一幅畫打完輪廓,宋荷才姍姍來遲,休息室也沒去,往畫架前一坐就開始削鉛筆,但人不在狀態,接連削斷了幾回筆尖。

沒拿穩的美工刀掉在地上,宋荷又嘆一聲。徐訣被影響了作畫,從自己的畫具盒裏抽一支遞過去:“用我的吧。”

宋荷接過,心不在焉地排線練手感,糟蹋完一張紙,她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徐訣隨口問:“沒睡夠?最近老是遲到。”

宋荷埋怨道:“都怪我哥,好幾次答應送我去上課,轉頭就忘了,給他打電話,結果人還在辦公室沒睡醒,讓我自己打車,煩死了。”

徐訣筆下一頓:“大好假期,睡辦公室?”

“鬼知道,”宋荷說,“他以前工作雖然拼命但也不至於這個樣子,三天兩頭出差,回來就悶文件堆裏,整一個那啥犢子勞形。”

“案牘勞形。”徐訣說。

他不太同情,甚至有點幸災樂禍,但沒表現出來,只嘴角偷偷地翹起一點諷刺的 弧度。

宋荷瞟過來:“我怎麽覺得你最近有點春風得意?”

“有嗎?”

“你是不是把譴哥追到手了?”

這次輪到徐訣斷了筆尖,他的手懸在畫紙上方,中斷的線條透著慌亂,僵住的動作糅著驚愕,眼中只余下滿滿的不可置信:“我記得沒跟你說過這回事吧?”

“美術生的眼睛幹嘛使的呀,滲透表面,貫通細節。”宋荷說,“打火鍋那天你多殷勤啊,煮熟的肉先夾他碗裏,給他喝的果汁先拽開拉環,嘵嘵說她男朋友都沒這麽體貼。”

徐訣沒心思畫畫了:“你們還背地討論?”

“當著你們的面討論你樂意嗎?”宋荷一改幾分鐘前郁郁寡歡的模樣,“到底追沒追到啊?”

新年新開始,徐訣決定不如意的話不提:“有些事吧,你可能不懂。”

這一方角落就他們倆,不是太嚴肅的課堂,教室裏偶有閑聊也沒人管,宋荷湊過來問:“抱過了?”

徐訣晃著腕關節,掃出來的線條又流暢起來:“那是自然。”

被窩裏臂纏腰腳勾腿摟過的,單車上胸膛相貼擁過的,簡直不計其數。

宋荷聽在興頭上,激動得摳下畫板的一塊木茬子:“有沒有親過?”

徐訣依然自得其樂:“你要這麽問我也只能承認了。”

法律也沒規定親鼻尖親耳朵不算親吧?

宋荷搓搓手:“那……那啥過了?”

徐訣又弄斷一個筆尖:“哪啥?”

宋荷登時興致全無:“算了,我看你也懂不到哪裏去。”

前有火鍋局上陳譴戲謔他什麽都不懂,後有脫了單的邱元飛反嘲不懂的人是他,現在又加一個比他小的宋荷說他懂不到哪裏去,徐訣一忍再忍,快把筆杆也捏斷了。

這時兜裏手機振動,他放下筆掏出來看,俞獲給他發了消息,說圖片修復好了。

徐訣問:哪張?

俞獲也不發圖片,就回:你說這周末要過來取的那張。

下了課,徐訣繞路去畫材店買了個草圖本,以免去小魚工作室遇上陳譴,還能用上回那借口自圓其說。

單車停擺在店門外的花架子邊上,徐訣沒見著人,放心地把草圖本塞書包裏,進門時撥響了上面新掛的風鈴。

俞獲從電腦後探頭,等徐訣走近在他對面坐下了,他將屏幕轉過去給對方看:“滿意嗎?”

屏幕上是穿著賢中校服含笑面對鏡頭的陳譴,畫面放大數十倍,顏色填充更鮮艷,五官穿著就連每根頭發絲兒皆被細化補全,比之原來的照片要明晰動人。

徐訣就這麽灼灼地盯上好一會,隨後拿出手機點開紅包界面:“多少錢?”

“免了吧,我不拿師兄賺錢。”俞獲抽出打印好的一版小一寸遞過去,“裁不裁?”

徐訣問:“你不都打印好了嗎,還問我滿不滿意。”

“你不會對著他的臉說不滿意的。”俞獲的手還舉在半空。

“裁吧,”徐訣說,“裁小了好藏起來。”

俞獲跑去裁照片了,就那麽幾刀,他裁得極慢,在消化對方那句“藏起來”。

“你別裁歪了。”徐訣看得緊。

俞獲手穩力足的,壓根沒歪:“你沒讓他知道你的心思嗎?”

“他暫時不用知道。”

看對方動作稍頓,徐訣解釋:“他剛分手,如果輕易接受我,無縫銜接只能說明他只想借我療傷,沒有看清我的認真。可他要是拒絕我疏遠我,也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幹脆我陪他慢慢好起來,反正我盯著他,不會讓他跑別人身邊去。”

最後一刀落下,俞獲斂好八張照片裝進小自封袋裏。

他沒遞過去,指腹抵著袋子尖尖的塑料邊角摩挲,說:“其實你上次說錯了,師兄只比我大兩屆,我進賢中的時候,理論上說他還沒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