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進退兩難(第3/4頁)

他以為是發帶之類的東西,隨手拎起就要擱一邊,等那片布料在手中展開了才震驚地發現這是條綁帶的丁字褲。

那丁點兒布料勾在指尖又軟又滑,徐訣一瞬間頭腦風暴,眼尾匆匆瞥過臥室方向又避開,生怕下一秒會走出個寸絲不掛的女人。

走與不走成了難題,徐訣站起又坐下,沙發沿的背包“咚”地摔到地上。

“幸好你還沒吃飯,”廚房晃出人影,“……你在幹什麽?”

“沒事,”徐訣把那條內褲揉成團攥進手心,匆忙中只來得及撿起背包假裝翻東西,手探進去又伸出來,“對了,你的充電寶。”

“謝謝,擱電腦邊就行。”陳譴走路很輕,到他面前放下一杯白開水就開始倒騰那些外賣,“我外賣點多了吃不完,剛好你來了幫我分擔一些,吃完再回學校吧?”

徐訣還在心虛:“不用了,我打算到附近那個拉面館吃。”

“這個點去你排不上座,位置都讓隔壁寫字樓的上班族給占了。”陳譴往他面前推一只空碗。

徐訣壓著自己的背包進退兩難,余光再次掠過臥室門口:“就我們倆?”

“沒別的人了,所以你多吃點。”陳譴給他掰了雙筷子,垂眼看著面前的青蟹腿皺了眉,“你喜歡吃螃蟹嗎?”

徐訣把包往自己身後藏了藏:“我不挑食。”

“那這個交給你解決,”陳譴立馬將整盒青蟹挪到徐訣面前,“我海鮮過敏,吃不了。”

徐訣隨口問:“過敏為什麽還要點?”

陳譴頓了頓:“點錯了。”

徐訣沒再問了,放下筷子正要掰蟹腿,想起自己剛剛碰過什麽:“我先洗個手。”

“到廚房洗吧,順便把電餅鐺關了,老婆餅不用熱太久。”

起身時徐訣碰翻了茶幾邊上外賣盒的蓋子,他俯身去撿,手背不小心蹭到了陳譴的睡袍衣擺。

衣擺底下是一雙又白又細的腳腕,左腕骨後藏著顆很淺的小痣,不知是被抓撓過還是被蚊蟲叮咬過,那顆小痣泛著點紅。

陳譴身上有股奇異的淡香直鉆徐訣的鼻腔,在廚房搓洗雙手時徐訣反應過來自己攥過那條丁字褲的左手也是沾著同樣的香味。

關了電餅鐺出去,陳譴正把鹽焗雞肉撕成小塊混著米飯吃,吃不了幾口就擱下筷子,抓起叉子轉而瞄準甜品。

“難怪要找幫手,你主食就吃這麽點啊。”徐訣說。

陳譴吃甜食也慢,慕斯挖下一小塊送到嘴邊,再用舌尖卷走,末了還拿紙巾蹭一下嘴角。

“嘴疼,沒胃口。”陳譴說。

徐訣早發現對方嘴唇下方比昨晚紅腫得更厲害了,活像蹭臟的口紅印:“我朋友說,體質好的人打完釘三天就能恢復,體質差的要養上個把月。”

“你朋友打哪兒?”

“耳朵。”

“打唇釘比打耳釘還難好,我要兩個月吃不好飯了。”陳譴咽下最後一口蛋糕,扔下叉子結束這頓寡然無味的午餐。

徐訣才剛開始吃,陳譴便給自己找事兒做,從抽屜摸出剪刀劃拉茶幾旁的快遞箱。箱子封得密實,他折騰半天把封帶劃開,徐訣問:“裏邊都裝的什麽,這麽重,倒貼人家小費也不樂意送上來。”

“你這不是送了麽,”陳譴笑了笑,放下剪刀又給徐訣推過去一盒松子梅肉,“給你小費。”

徐訣餓了大上午,自然是來者不拒,但吃人家嘴短,便不再逗對方:“其實我就是順便替那快遞員跑個腿,並沒有不樂意。”

陳譴挺不客氣:“你要是樂意,走的時候順道幫我扔一趟垃圾?”

“你真會剝削勞動力。”

“這算什麽,我還能更狠。”陳譴繼續拆快遞,割開紙箱,掀掉泡沫板,將保護完好的多塊木材組件一一搬到地上。

徐訣從紋理判斷材料:“這是柚木?”

“你眼神兒真好。”陳譴攥著張說明書蹲在那兒,左手在大小不一的組件之間翻找,“我找人定制的衣帽架,也不知道木材正不正。”

他還在區分哪塊是底座哪塊作支杆和掛鉤,一張說明書被攥得皺巴,徐訣不知怎麽的突然覺得對方有點可憐。

可能是因為這堆柚木和屋裏所有材料低廉的家具顯得格格不入,也可能是因為陳譴眼裏的茫然和認真。

徐訣三下五除二掃光碗中飯菜,站起來抽走陳譴手裏的說明書:“我來吧。”

自小摸著各類模型長大的,這堆大件木頭在徐訣眼裏全是小兒科,他挽起袖子,將組件劃分成三組再組裝,陳譴只消在他身後遞扳手和螺絲刀。

徐訣背對著陳譴,每次對方遞東西都若有似無地順帶遞來那股清淡的香味,像橡木又像徐訣養在窗台上的小盆栽,但那條丁字褲始終是最貼切的具像。

“屋裏夠位置放嗎?”徐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