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如果還不明白烏特滅亡與海蘭珠有關,那他就是蠢蛋中的蠢蛋了!

許久沒人搭理,終是有人好心解惑,語氣帶了尊敬:“海蘭珠格格是我們大汗要娶的福晉。”

圖爾瞳孔驟縮,不,這不可能,身旁奄奄一息的塔娜像是整個人都活過來似的,神色嫉妒又扭曲。

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不可置信地尖聲喊:“一個科爾沁的掃把星,憑什麽?你們大汗是不是瞎了眼?!”

迎面而來重重的一鞭,抽在塔娜的嘴上。霎那間牙齒崩裂,鮮血四濺,她痛叫一聲再也說不出話,圖爾渾的臉色灰敗下來,恨自己沒有早早殺了她。

“舌頭不要了,那就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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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大汗踏平烏特,救下一個美人的故事傳遍大營。塔娜的尖叫傳得很遠,回營將士一下騷動起來,此番出征,若說誰最願意,必然是他們。

有仗打,有軍功,都賴大汗與旗主,蚊子再小也是肉,就是不過癮了些。聽說兩天後就要進攻察哈爾,他們早已摩拳擦掌,傳言此時傳入耳中,帶著旖旎的味道,仿佛一下拉近了與大汗的距離,威嚴形象變得更有血有肉,更生動起來。

自古美人配英雄,不是理所當然?至於美人的出身與過去,沒有人會深究,頂多感慨科爾沁出美女而已。

唯有多鐸計較上了心。

該挖的都從塔娜嘴裏挖了出來,多鐸執意要看,親衛也不敢攔。待他闖入親哥帳中,語氣艱澀地說起海蘭珠的來歷,多爾袞手中的筆咕嚕嚕滾落,“你說什麽?”

多鐸重復一遍,拳頭緊緊攥起,“她是大福晉的親侄女,布木布泰福晉的親姐姐,四年前嫁來烏特,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見多爾袞震驚至極,久久不語,多鐸深吸一口氣,“同樣是姐妹,為什麽一個天一個地?!”

看中的姑娘竟成嫂嫂,他滿腔惱怒沒出發,說不出的郁悶憋屈,此時再也忍不住,不由拿了大玉兒作比,明擺著說長生天不公。多爾袞再也聽不下去,一雙眼泛起怒意,“多鐸!”

心下涼了半截,不過見了一面,這小子怎麽就真上心了?

若是這位海蘭珠格格回宮……

多鐸向來聽他的話,此刻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不多時有人匯報,說貝勒爺縱馬去了,瞧著心情不佳。

“……讓他去。”多爾袞疲憊地揉揉眉心,猶豫幾息,終是抽出信紙,講述海蘭珠的下落安危,隱晦提起她與四哥的關系。

是給遠在盛京的大玉兒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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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嗚嗚的風聲肆虐草原。擦完藥,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海蘭珠醒來,已是黃昏時分。

懷中抱著軟和的錦被,是與氈布完全不一樣的觸感。吉雅眼巴巴地守在一旁,博敦給她端來溫水,看著她用完膳,繼而柔聲說:“大汗處理戰事去了,格格盡可再歇一會。”

知道這是皇太極的大帳,海蘭珠有些過意不去。她輕輕點頭,不由想起方才他的種種行徑,紅著臉問:“我……晚上睡哪兒?”

博敦一頓,心說大汗不會允您睡在別的大帳的。

面上絲毫不顯,笑著道:“大汗很快過來,奴才立馬替您問。”

話音剛落,大汗的聲音響起:“問什麽?”

他與恩和一前一後踏進大帳,驅走深秋寒意之後,方才往裏走近。見海蘭珠面色紅潤,比白日好了不少,皇太極放下了心,目光變得溫和。

博敦福了福身,說:“格格這幾日的住處——”

未盡之語誰都聽得明白,皇太極摩挲著天青穗絡,沉聲說:“出征在外沒有女眷的帳篷,未免耗費物力,只能將就一二。”

視線一刻不離海蘭珠,他語帶安撫,“你睡氈毯,本汗躺地上便好。”

恩和滿臉麻木地聽主子鬼扯,眼睜睜瞧見格格的神色從不知所措變成慚愧,抗拒消散得無影無蹤,最後化為呐若蚊蠅的羞窘:“大汗如何能躺地上?”

皇太極立馬順杆爬,鳳眼盛滿笑意:“既如此,那本汗也睡氈毯。”

“……”海蘭珠抿了抿唇,小聲說,“我和吉雅一道……”

不消恩和使眼色,吉雅把頭搖成了殘影,講的是大實話:“格格,奴才的床只許一個人睡,您擠不下的。”

思來想去沒有解決辦法,待恩和博敦接連告退,大帳只剩幾盞燭火,海蘭珠縮到了最角落。

氈毯劃分兩側,楚河漢界分外分明,皇太極側身瞧她,緩緩閉上眼睛。

燭光昏暗,映出高挺的鼻梁,睡顏沉靜,海蘭珠不知不覺望出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藏在被子裏的指尖動了動,想要伸出卻不敢,就這麽望了他半宿。第二天四目相對,她在皇太極的懷裏醒來——大汗位置依舊,是她挪到了另一邊。

身下枕的是手臂,海蘭珠慌忙起身,臉唰地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