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準備、風險

無論做什麽事，都需要準備，如果有件事沒有準備，那只是因為這件事的“準備”，早在之前的人生中已經準備好了。

領取小任務同樣如此，甚至需要準備的還不少。

三人離開法文二號館，去了「三四郎池」所在的小樹林，邊散步邊說。

“討伐妖怪，是【戰役】；討伐人類修行者，是【誅滅】，領取任務參加誅滅的人，有一個統一的稱呼——【誅滅者】，不過各自有各自的代號。”

“代號？”源清素下意識愣了下，隨後反應過來。

妖怪殺了就殺了，人類一旦結仇，不但自己會被對方的親人朋友一直惦記，自己的親人朋友也會遭到報復。

但是……名字能改，臉能遮，神力色彩又怎麽辦？

“難道神力也能改變？”源清素問她們。

“當然。”姬宮十六夜語氣輕松，尾音上翹。

“有一門叫「假形」的咒法，可以改變自己的神力色彩。”神林禦子說著，把這門咒的口訣告訴源清素。

她已經知道源清素記憶力很好，所以只口述了一遍。

說完，她又告誡他：

“一開始我就和你說過，咒既是力量，也是束縛。假形咒能讓你改變自己的神力色彩，但掌握得不夠精深，或者長期使用，神力會變得汙濁，性格改變，甚至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

“聽起來是很危險。”源清素說。

“只要你器量足夠，根本不用在乎這些。”姬宮十六夜不在意地說，“就像能毀滅城市的妖獸，對人類來說是災難，對地球本身，就是一只大一點的動物。”

源清素了然地點了點頭。

他作為修行者是完完全全的新手，雖然天賦出色，但對別人的指教會很虛心地接受。

“現在就試試吧。”神林禦子停下腳步，看著源清素。

一些有破壞力的咒法不能在這裏練習，假形咒可以。

三人鼓起神光，黑色、金色、火焰的紅色，從中午同樣來這裏散步的學生或者遊客眼裏消失。

“有沒有什麽技巧？”源清素問。

“假形咒考驗的是一個人是否擅長偽裝，器量足夠又擅長偽裝的人，一學就會。”神林禦子聲音悅耳，仿佛冰塊在春風中融化。

“那就難辦了。”源清素頭疼似的說，“這世上誠實的人不多，我就是其中一個。”

姬宮十六夜哈哈笑起來：“喂，你是認真的？”

神林禦子也用異樣的眼神打量他。

“證明給你們看好了。”源清素很有自信，當即按照口訣施法。

腦海中一股存想自己想要的神力色彩，然後不斷擴大。

這股臆想出來的神力，逐漸充滿全身，與自己渾然一體，漸漸有一種要透過全身毛孔向外擴展的感覺。

這時，他輕聲念誦假形咒的口訣。

“乍遐乍邇，或沉或浮。”

身邊如黑光組成的海，緩緩變成金色。

金色神力沒有一絲雜質，簡直就像是從神林禦子身上的神力光海中掬了一捧，然後淋在他身上。

“……”源清素看了看自己的手，說，“我覺得這不叫偽裝，人都有多面性。”

神林禦子看著他不說話。

“會不會是我的器量太大，天賦太好，所以不擅長偽裝也沒關系？”源清素又扭頭問姬宮十六夜。

池邊響起姬宮十六夜那銀鈴般悅耳快活的笑聲。

“你們練習假形咒多久？”源清素不服氣了，問神林禦子。

神林禦子十分鐘五句話，還剩最後一句，她說：“我要喝農學院的酸奶。”

“……什、什麽？”哪怕是在神力狀態，源清素依舊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也要喝，那個，農學院的酸奶！”姬宮十六夜跟著說。

源清素看了兩人一眼，她們是認真的。

等十分鐘過去，池塘邊的三人，一人一杯酸奶。

透過頭頂濃密的樹蔭，可以窺見藍色的天空，一動不動的雲像極了純白無暇的大理石。

“你們打算取什麽代號？”姬宮十六夜嘗了兩口酸奶，好奇地問兩人。

“三四郎池，我就叫‘六郎’吧。”源清素想了想說。

“酸奶。”神林禦子松開嘴裏的吸管，說完之後，又可有可無地重新含住吸管。

“好聽。”這是源清素第一次違心稱贊她。

神林禦子點點頭，意思是謝謝。

這個代號一點都不適合她，她氣質脫俗，而酸奶一聽就是甜美的女生。

不過從隱藏身份這點出發，倒是一個非常好的代號。

反正源清素是想破頭，也不會想到作為神巫、遠離俗塵的她，會用‘酸奶’作代號。

姬宮十六夜瞧了兩人一會兒，突然歡快地笑起來。

她似乎非常開心，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容，仿佛回到了不需要懷疑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