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畫我很喜歡
余別恨今天的病人有點多,正常五點鐘下班,他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已經是五點三十五的事情。
“今天病人真的好多啊。主任,今天是您坐門診以來,病人最多的一天了吧?余主任,您說這某種程度上,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呀?”
終於最後一位病人的問診結束了,門診護士朱陽陽轉了轉因為站了一天而有些酸疼的腰。平時他們門診沒這麽忙的,今天實在是破歷史記錄了。
余別恨從別的醫院來到私人中心醫院的時間不長,他又過分年輕跟好看,病人對他不了解,因此掛他的號的病人往常並不多。雖然病人的多少跟醫生的職稱什麽的無關,不過當醫生的麽,門診跟臨床經驗是十分寶貴的,要是每次門診都沒什麽病人,總歸不是什麽好事。
余別恨關了電腦,“談不上是福是禍。只是媒體跟營銷號斷章取義,等過幾天熱度過去,應該一切就會恢復如常了。”
至於現在掛他的號的病人不太多,這個他並不在意。病人對醫生的了解跟信任,如同醫生的臨床經驗一樣,也是一項慢慢累積的過程。
朱陽陽眨了眨眼。
“噢,對,跟沈少傳緋聞怎麽能算是禍事呢,這算是,桃花運?”
余別恨脫下白大褂的動作一頓。
朱陽陽笑著說完了這一句,立馬道:“主任今天辛苦了,回去早點去休息啊。”
余別恨:“……嗯,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好喔,多謝余醫生關心。”
朱陽陽笑笑地揮了揮手,出去了。
…
余別恨在辦公桌前坐下,他打開辦公室的抽屜,拿出那幅畫卷。
畫卷再一次在桌上攤開,盔胄上的紅纓無風自動,威武的魚鱗襠甲鎖紅衣,衣紋線條挺勁流暢,用筆精準,筆調緊勁,落筆灑脫、俊逸。
余別恨的指尖,順著戰袍的紋理,緩緩向上,撫過染過鮮血的紅衣,撫過泛著寒光的魚鱗襠甲。
他的耳邊,仿佛聽見戰士們於戰場廝殺的聲音,畫卷上的人,指揮著長劍,騎在戰馬上,一馬當先,沖往敵營。
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甲胄為鮮血染紅。
余別恨的指尖驟然從畫卷上拿開,他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
余別恨的視線開始模糊,仿佛之間,他看見畫中之人帶血回到自己的營帳。
一滴滴鮮血,滴落在營帳的地上。
“將軍!您受傷了!”
“無礙!探子可打聽到了聖上所在營帳?”
“打聽到了。您放心,聖上如今性命無虞,因著有蕭翊護著,金涼王這些年並未如何為難聖上。”
“蕭翊始終尚未繼承王位,這金涼,他做不了主。”
他亦護不住長思。
“傳令下去,立即整頓軍隊,於今夜醜時夜襲金涼都城,勢必要拿下金涼都城,迎吾皇歸國。”
“可是將軍,您的傷勢……”
“去!這是軍令!”
“是,末將領命!”
…
余別恨的視線,畫卷之人的五官上。
畫上的人,是他,又不是他。
余別恨第一次夢見自己中箭,是他工作以後的一次發燒。
他夢見自己被箭矢射穿,夢見他穿著被鮮血浸紅的甲胄,回到營帳,第一件事,不是叫來軍醫療傷,而是排兵布陣。
他要救一個人。一個比他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的人。
高燒退了以後,他就開始陸陸續續地做夢。
夢裏,他似乎是一位將軍,在戰場上沖鋒陷陣,連夜奔襲。夢裏廝殺聲一片。
奇怪的是,有時候也會夢見他穿著官服,穿過層層宮門。夢裏,他似乎要去見一個十分重要的人。每天都是天還沒有亮,就守在宮門外。
“晏公子,您今兒又這麽早入宮呢?”
“嗯。”
在守門侍衛的問好聲中,他走入宮門的晨曦中。
“阿元,讓我再睡一會兒。我昨夜做了一宿的噩夢。”
“放肆!本宮乃太子!你敢掀本宮的被子!”
“唔……好香,阿元你是不是又給我從宮外帶餅進來了?”
“給我瞧瞧你胸口的傷!下回不許再把剛出爐的餅藏在你衣裳裏頭了!這是皇宮,宮中什麽沒有?本宮不稀罕你那幾張破餅。下回你要是再弄傷你自己,本宮絕不輕饒了你!你聽見了沒?”
“你可真笨。晏將軍責罰你,你都不曉得躲麽?這下可好,都被打成瘸腿了。一個瘸腿伴讀,你可真是太給本宮長臉了。傷未好之前,不許再進宮了,聽見沒?本宮放你幾天假。”
“什麽殿下啊,殿下的。這裏又沒有其他人。本宮特允你喚本宮名字。”
“喚一聲聽聽?”
“晏扶風,這是命令!是不是本宮的話你都不聽了?”
“長思。”
“嗯哼。以後如果只有我們兩個,喚我名字就好。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