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寵妻人設翻車(第2/3頁)

青嫵去端了熱水進來,母後接過巾帕,親自替他擦洗幹凈了臉,還給他穿上一件由她親手縫制的明黃鍛繡的白狐滾邊衣袍,繡金線團鶴紋鹿靴。

那日,他便是穿著那一身簇新的白狐滾邊衣袍去文源殿學習課業,收到一眾皇子、公主欣羨的目光。他並非虛榮之人,只是因著衣裳同靴子都是母後親手縫繡,加之他那時年歲尚小,心裏頭多少有些得意。

他至今記得,他跟阿元從文淵殿出來,一臉著急的青嫵便迎了上來,聲音帶著輕顫,請他隨她去母後寢宮一趟。

他趕至母後寢宮,看著母後蒼白地躺在榻上,大腦有片刻的茫然。年僅七歲的他便不明白,為何他只是去學習課業的功夫,母後便病得這般重。

他那時才從青嫵口中得知,原來,母後的病一直未好。她是一直為了他強撐到正月十六的這一日。她不忍在他生辰前丟下他離去,更不願他往後的生辰皆過成她的忌日。所以她硬生生,一日撐過一日。撐過嚴冬,撐過開春,撐過他的生辰,直至正月十六這一日,如同燃盡的紅燭,再撐不住。

駱家式微,淑貴妃同沈長儉日益受寵,淑貴妃的母家秦家權勢亦是一日盛過一日,廢太子的言論再次甚囂塵上。

只是這一回,再無外祖父、兩位舅父以及母後為他奔走。

母後忌日,坐在母後的寢宮的玉階上,將臉埋在膝間,“阿元,你說我該怎麽辦?”

一個廢太子,在這宮中,焉能有活路?死無足惜,他不甘的是,母後、外祖父乃至兩位舅父拼死替他保住的太子位,他竟不能保住。

膝蓋磕地,發出清脆聲響。

他錯愕地擡起眼,只見阿元在他的面前單膝跪下,抱拳神色肅穆地道:“臣晏扶風,以及晏家上下,誓死輔佐殿下。”

那一晚,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又是如何睡下的。

只是於睡夢中,依稀聽得從不肯主動喚他名字的阿元那晚似乎喚了他的名,聲音極輕,“長思,別怕。”

那晚,已多日未曾闔眼,總是於夢中夢見自己被廢,又或者是夢見父皇將他囚禁的他,一夜無夢。

沉浸在對昔年往事追憶當中的沈長思並不知曉,他此時的眼眶有多紅。

沈如筠卻將孫子情緒的低落,以及彤紅的眼尾盡收眼底,老爺子心疼壞了。

沈如筠將沈長思的手握在老爺子神情嚴肅地問道:“爺爺能知道,你跟慕之兩個人是怎麽回事嗎?爺爺了解你,倘若不是慕之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你定然不會出院不肯等他,剛才上車時還紅了眼睛。你實話告訴爺爺,是不是慕之欺負你了?”

沈長思放在雙膝的雙手攥緊,握拳的雙手骨節泛白,許久,他低聲道:“婚禮那天,我見到他跟鐘麟兩個人在接吻。”

沈長思的這一句話,無異於一道驚雷,炸在沈如筠的耳畔。

沈如筠再不喜歡裴慕之,也沒想到有裴慕之竟然有那個膽子,敢在那麽多人的眼皮底下,還是在婚禮那樣重要的日子同鐘麟胡來。

“混賬東西!畜生!畜生!”

沈如筠氣得連罵裴慕之畜生不如。

“爺爺,你別生氣。”

沈長思七歲時,他的母後便因病離世,外祖父跟兩位舅父縱然疼愛他,因他是太子,外祖父同兩位舅父為了避嫌,每回入宮均不敢久留,唯恐遭人話柄,牽累他同母後。

自母後離世,這是長思頭一回從太傅以外的長輩感受到對他的真切的關心。哪怕沈老爺子真正在意之人嚴格意義上並不是他這個鳩占鵲巢之人。沈長思倒是心甘情願,喊沈老爺子這一聲爺爺,同時也不希望老人因為裴慕之同鐘麟那兩個腌臜玩意氣壞身子。不值當。

沈如筠雖不只沈長思一個孫子,可他幾個孫子當中,只有沈長思是從小跟在他身邊長大,也是他最疼愛的一個孫子。眼下寶貝孫子被人這般欺侮,他怎麽能不氣?

沈如筠繃著長臉,冷冷對司機吩咐道:“開車,加速。”

勞斯萊斯毫不留情地提速。

勞斯萊斯忽然加速,裴慕沒有防備,踉蹌了一下,身體重心向前,雙手掌心及時地在地上撐了一下,才沒有狼狽地跌個狗吃屎。

已是深秋,這幾天符城的天氣卻是格外地清朗,白天最高室外溫度有22°,比符城的初春都還要更暖和一點。醫院兩旁的櫻花錯亂了季節,在枝頭冒出了花蕊。人稍微在太陽底下走幾步,很是有點熱。

裴慕身上穿了鐵灰色襯衫,外面穿了一件深色西裝外套。裴慕之從地上爬起來時,他的額頭冒出了熱汗,有幾縷頭發垂落下來,汗涔涔地貼在額頭,深色的西裝外套也沾了灰,掌心亦是蹭破了皮,整個人可以說是非常狼狽。

自從裴慕之公開跟沈長思的戀情以來,兩人給公眾的印象一直都十分地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