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這是在侮辱我!

是,我是有很多塊表。只是我最近喜歡上了扔表。就喜歡戴一塊,扔一塊,聽個響。出院後問問管家,看還在不在家裏的垃圾桶……

鐘麟先是從歡喜到錯愕,再從錯愕到憤怒。他的雙手握成拳,呼吸急促,面色也因為憤怒而漲紅。他猛地從站起身,憤怒地瞪著沈長思,“你這是在侮辱我!”

面對沈長思的羞辱的憤怒,令鐘麟完全沒有多余的理智去思考,為什麽長思會忽然性情大變這件事。

果然,沒有像以往一樣叼到肉的白眼狼,露出了他原本兇相。

沈長思先是遭金涼俘虜,後又在冷宮被幽數年,後登帝位,大起大落間,什麽魑魅魍魎他未曾見過?

不過就是一頭只會犬吠的白眼狼罷了。

沈長思懶懶地把頭一點,唇邊勾出一抹慵懶的笑意,“便是羞辱了你,又如何?”

鐘麟在拍攝《定風流》時,有一場戲,遲遲沒過。

根據劇情需要,那場戲他需要通過一個眼神,給淩九霄施壓眼。導演要求他一個眼神就能夠壓制住淩九霄,可是那場戲拍了幾十條,還是沒過。導演說他的眼神當中的情緒給得太滿、太直接,應該再稍微收一收。

他不明白,什麽叫情緒給得太滿太直接?

淩九霄在朝中諫言希望他能夠撥給他二十萬大軍,攻打金涼,一血都城被破的前恥。魏雲初初登帝位,他的根基還不穩,他希望淩九霄輔佐他穩住朝中局勢,而不是千裏迢迢去攻打什麽金涼。

再則,魏雲袖在金涼。淩九霄曾是魏雲袖的太子伴讀。魏雲初沒有把握,在淩九霄主戰的背後,是不是還存了想要打怕金涼,好迎回魏雲袖的心思。淩九霄在早朝時向他諫言施壓,全然未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身為皇帝,他當然是憤怒地瞪著淩九霄,有什麽問題?

他還是堅持按照自己的想法演了。最後那場戲還是沒過,導演把原先特寫的鏡頭拉成了遠景,來渲染君臣對峙的劍拔弩張。

他始終不太服氣。尤其是現在那一集已經上線播出,粉絲都誇他就是少帝本帝。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長思微擡起頭,輕睨著朝他看過來的一瞬間,他竟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氣勢跟壓迫。鐘麟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才是當時導演真正想要的!

很快,鐘麟就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未免太過荒謬。長思出身是不錯,他怎麽會想到拿長思跟皇帝比?兩者根本沒可比性!

鐘麟以前跟沈長思不管開口借什麽,就沒有遭到拒絕的。這次長思倒是沒有拒絕他,可卻是令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難堪!

鐘麟下顎緊咬,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他氣得口不擇言,“長思,你是不是有病?!我只是想要跟你借一塊表而已,你不想借就不借,有必要這麽羞辱人麽?不借就算了!我難道這的差你一塊表?!”

又來了,那種他胸間的氣被積壓,眼前一陣陣發黑,像是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又像是有人擠壓著他的心臟……

那位沈公子發病時,便是這種感覺嗎?還是,他這具身體,本能地因為這位鐘公子的話在感到難過?

對於一個長期得病的人而言,還有哪一句話,比“你是不是有病”要來得更有殺傷力嗎?

再沒有了。

殺人誅心,怕也不過如此。

沈長思這會兒倒是慶幸,這副殼子裏是他的魂魄,否則,以那位沈公子重情的性子,怕是尚未出院,便直接躺在這醫館的停屍房。

無論是遭人捂住口鼻,亦或者是遭人擠壓著心臟,這種滋味皆不好受,到底是比雪天趕路,朔北的風吹進漏風的馬車,十指凍得鉆心地冷,齒牙顫顫,險些將舌都給咬斷要好上些許。

前者忍一忍也便過去了,後者卻像是那漫天的風雪,漫長得沒有盡頭。

沈長思並未將身體的不適表現出分毫,他懶懶地擡了擡眉眼,唇邊彎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朕……我要是沒病,你過來探什麽病?還是說鐘公子最近太忙了,以至於累得有些神志不清?可要去掛個精神科看看?”

沈長思會稱呼鐘麟為鐘公子,完全是習慣使然。他雖已經盡可能地注意,可像是稱呼、言辭等到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的。

聽在鐘麟的耳裏,沈長思的這一聲“鐘公子”可以說是充滿了挖苦的意味。尤其是他後面還跟了那句要他去掛個精神科!

鐘麟氣急敗壞地到:“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沈長思收起了要笑不笑的神色,他眸色極為認真地道:“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要管你死活的意思。”

“你!”

鐘麟恨恨地剜了沈長思一眼,轉身疾步往門外走去。

沈長思喚住他,“慢著。”

鐘麟也不明白,為什麽聽見沈長思喊住他,他竟然真的就停下腳步,像是那聲命令裏,有著不可違抗的威儀一樣。等到反應過來,鐘麟鐵青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