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差生

窗戶是開著的,外面的風吹進來,盛流玉用手支在床沿,沒有完全躺下去。他似乎在有意識的拒絕,但也只是偏過臉,並不看謝長明。那團長發如同一團遮住月亮的烏雲,散散地披散在肩頭,側臉被擋住了大半,只露出一點鼻尖,有瑩瑩的光落在上面。

謝長明看著他,靠的很近,貼在盛流玉的耳邊,嘴唇被冷風吹的有點冰,讓嬌氣的小長明鳥微微瑟縮,他很親昵似的道:“推開我。”

盛流玉擡起眼,慢慢地眨了下眼,似乎很不明白要怎麽做,想問該怎麽推開。

謝長明沒有教他。

盛流玉就像不太聰明的學生,躊躇了片刻,擡起手去推謝長明寬闊的胸,也沒什麽力氣,基本沒有任何作用。

謝長明笑了一下,幸好之前他表現得就瘋瘋癲癲,與一般人不太一樣。折斷盛流玉的骨頭或者親吻擁抱他好像沒什麽差別,因為被拒絕而發笑,也不算很離譜的事。

他笑話小長明鳥:“你演的好假。”

逗小長明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即使是此時此刻,謝長明也沒有忍住。

在這世上沒有盛流玉做不好的事,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他張開嘴,喉嚨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用氣音說沒有。

謝長明“哦”了一聲,又很輕地說:“如果是這樣,我會擔心你的貼身功夫學的太差,被人突襲制住後就再難有還手之力。”

哪有被別人壓住是去推胸口的。

這兩個罪名都令盛流玉難以忍受,他需要選擇一個比較容易接受的。

謝長明沒再說話,也沒給盛流玉繼續糾結的時間。他俯下身,毫不費力地將盛流玉的兩只細瘦的腕子都禁錮在自己的掌心,微微用力,低頭去吻盛流玉的眼睛。

在虛假的、用來欺騙別人的表演中,兩人假戲成真,滾作一團,陷入重重帷帳之中。

床頭的檀木太硬,會磕到小長明鳥單薄的肩胛骨,盛流玉很不能忍痛,稍一皺眉,謝長明又把人撈回懷裏。

或許是為了洗脫演技很假的罪名,盛流玉還在努力演戲,看起來像是被人脅迫,只是掙紮起來並不怎麽用力,顯得更拙劣。

謝長明忍不住發笑,又忽然說:“既然說起來很有貪欲,那要表現得過分一點。”

盛流玉不明白“過分一點”是什麽意思,要過分到什麽程度。

他沒有和普通人交往的經歷,對於親近的尺度把握不好,對旁人很疏離。可對謝長明又很縱容,好像無論做什麽都可以,即使偶爾觸及到底線,本能提醒他應當拒絕,謝長明問他可不可以的時候,他每次都說可以。

關於如何拒絕謝長明的這門功課,盛流玉學的很差勁,也沒有認真學的打算,像是那種毫無上進心的差生,即使真的很過分也不會拒絕。

從一開始,盛流玉就對這個人毫無保留,是謝長明拒絕過他。

從別人的視角看起來很像是謝長明沿著身下那人的下巴一點一點往下吻,淡色的嘴唇,雪白的脖頸,以及被衣服遮擋住、不被看到的地方。

那只細白的、很瘦的手微微蜷縮,不由地握緊,像是不能承受。

其實也沒有做很過分的事,謝長明也在做很假的戲。

他早松開了盛流玉的手腕,嘴唇抵著他的手背,慢慢地往下挪動,親吻的都是那裏的皮膚,也只是淺嘗輒止。

可小長明鳥是那種害羞可愛到被吻到指尖都會瑟縮的小鳥。

隔著帷帳,外面的那只眼睛頂多看個大概,具體也看不清。

但那些很親密的,獨屬於謝長明的反應,他不想被人看到。

屋內很安靜,只有皮膚和嘴唇接觸的那點細碎而曖昧的聲音。

那些屬於謝長明的呼吸、觸碰、親吻落在盛流玉的身上,他覺得很癢,忍不住推拒,像是小鳥撲騰翅膀,雖然是真的,還沒有假的用力。

謝長明擡起頭,他碰了碰盛流玉的耳垂,那一小塊軟肉敏感得在他手中發熱顫抖,又問道:“我聽聞那些高門名族的少年童子是要戴耳鐺的,你怎麽沒有?”

謝長明是貧苦的凡人家出身,不僅是這輩子,連帶上兩輩子也和修仙界的高門名族沒打過什麽交道。但總歸讀了許多書,很多事都知道一些,而且書院裏有些學生,不論男女,都會戴耳鐺。

盛流玉躺在床上,仰頭看著他,看起來有點惱了:“從哪裏聽說的?你還在意這些啊。”

謝長明大約能猜得出原因,前世今生,小長明鳥都是這樣,但凡飼主能多看別的麻雀一眼,他都要弄糟飼主的頭發。

明明世上沒有比那小廢物更可愛的小鳥,也沒有比盛流玉更好看的美人。

可見嫉妒和獨占欲是這只小鳥的天性。

謝長明輕輕一笑,將黑鍋推給室友:“陳意白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