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沉溺其中

那夜之後,夏蒹就與裴觀燭進行了一場冷戰。

單方面的那種。

夏蒹自小便鮮少與人發脾氣,能讓她生氣到口不擇言,一定是結結實實的氣到她。裴觀燭那夜說出的話,就導致夏蒹甚至無法控制的口不擇言了起來。

炮灰不能跟主角作對,只要是和主角作對一般都會死的很慘,這大概是每本書的固定鐵律。

她完全沒料到這不知不覺間,裴觀燭竟然已經看主角二人礙眼了起來。

沒有好好地表達,生氣說了胡話這點,也讓夏蒹感到尷尬,所以這兩日吃飯夏蒹也都讓跑堂端進屋裏來,一步也不出門,問就是身子不爽利。

*

就這樣在屋裏待了兩日,第三日中午,柳若藤與許致滿面喜色叫夏蒹下樓。

“終於接到合適的懸賞令了。”柳若藤一邊帶夏蒹下樓,一邊道。

“太好了,是柳姐姐你們接到了自己的嗎?”

“對,”柳若藤心情很好,“合適我們的找到了,偏偏就是這麽巧,跟夏姑娘合適的我們也找到了。”

說著話,三人下樓,夏蒹視線掠了一圈,在角落停住。

不太想見到的那個人正背著身站在客棧一樓的角落裏,手裏展著一卷紙張,離近了夏蒹才發現好像是張畫像。

少年像是看的入神,直到夏蒹走到他跟前落座,視線才跟著落到她身上。

一如既往的黑,毫無溫度,讓人想起攪滿了墨汁的深井,視線極為短暫的相觸,少年微不可見的眯了下眼,將畫卷放回桌上。

夏蒹抿唇繃著臉,柳若藤與許致過來,倆人竟沒一個注意到此時氛圍僵硬,只顧著來宣布喜訊。

“夏姑娘,裴大公子,你們先看一下這則懸賞令。”

柳若藤指了指桌上兩張紙。

夏蒹偏著頭,看也不看前方,視線往下過去拿,指尖剛要觸上紙張邊角,便被紙邊掠下了手背。

“給。”裴觀燭將紙張遞給她。

夏蒹:......

夏蒹別別扭扭接過來。

“呵......”

對方發出一聲清淺的笑,夏蒹面色漲紅,也開始覺得自己這一番好像太過幼稚。

拿著手中懸賞令心浮氣躁讀了兩行字,夏蒹漸漸看了下去。

“唔......是要護送商隊到申城嗎?”

“對,沒錯,”柳若藤點頭,指著下面的字,“嚴格來說,這家商隊主要是想請江湖人士護送自家共同出行的大小姐,賞金不少,懸賞令剛發出便被我與師兄摘了下來。”

“那倒確實挺好。”夏蒹非常心動。

“還有一件事,我想跟夏姑娘你們說一下,”柳若藤拿過桌上另外兩道懸賞令,那是他們自己的懸賞令。

“這兩則懸賞令是我們接的,目的地是前往上京,懸賞任務是捉拿這個人。”

她自桌上拿起畫像。

畫像上是一張男人的臉。

夏蒹看著,感覺這張畫像上的臉大概只能用賊眉鼠眼來形容。

方才裴觀燭就是在看這張畫像啊。

夏蒹起眼,裴觀燭還在看那張畫像,視線半分也沒有留給她。

原著中,裴觀燭露出的馬腳就是殺了畫像上的這個男人。

不知緣由,十分隨意的殺就殺了,雖然作者描寫的十分隱晦,並沒有描寫殺人者的相貌與任何特質,可畫像上的這個男人確實是死在斧頭下的。

而如今,裴觀燭又對畫像上的這個男人起了濃厚的“興趣”。

這個“興趣”,大概就是殺意。

夏蒹也不知道這張臉是哪裏戳到了裴觀燭的點,殺人魔總是這麽奇怪,好像偏愛這種醜人。

“他是犯了什麽事?”夏蒹問。

“聽聞是常與青樓女子雲雨,”許致皺眉,像是覺得這話不好當著在場兩外姑娘說出口,“之前便因在這事上行為過於粗暴,導致有姑娘喪命,可那些姑娘無依無靠,給點錢也就打發了,結果這畜生害死的姑娘裏有位家中是開鏢局意外走失的,這才終於查到這畜生頭上,這畜生家中本還想給錢打發,姑娘家不收,只盼這畜生以死謝罪。”

“原是如此......”

“我們跟你們說這件事,也是聽聞這秦公子如今貌似正往上京的方向逃命,”柳若藤道,“夏姑娘跟裴大公子好好挑選一下,這兩條懸賞令都不算危險,而且捉拿秦公子還能繼續與我們同行,一路也好有個照應,也可順路前往冬周。”

夏蒹:“......”

夏蒹沒說話,擡眼看向一邊坐著的裴觀燭。

少年只啜了口清茶,輕輕淺淺的霧氣染上少年玉刻般的面。

夏蒹忽然從心底冒出一種不安。

她手裏攥著護送商隊的那則懸賞令起身,繞過方桌走到裴觀燭身前。

像是沒料到她會過來,裴觀燭面上帶著一如往常的笑,微微歪了下頭。

“裴公子,”夏蒹抿了抿唇,“你跟我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