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冰涼指尖(第2/3頁)

夏蒹不受控制發出一聲小小的怪音,渾身冷汗唰唰就下來了。

完了。

“是誰!”陳夫人精神敏感如細繩緊繃,腦袋極為神經質的左右搖晃,嚇得渾身發顫,好似那聲音就在自己耳邊左右飄轉,“出來!給我出來!”

裴觀燭上香的手一頓,眉梢微挑,看向對面用衣衫遮住的屏風,回頭對陳夫人笑著說,“母親,鬧鬼了呢。”

“鬼......鬼!”陳夫人本就神經緊繃到極致,聽到裴觀燭這句話嚇得渾身發軟滑倒在地,挺著巨大肚子的瘦弱身軀抖若篩糠,整個人都瀕臨到崩潰的絕境。

女人的慘樣映進裴觀燭漆黑的瞳子裏,卻成了逗樂的滑稽鬧劇,他彎起眼睛來,“母親不怕,我去給你看看。”

夏蒹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整個人登時好似熱鍋上的螞蟻都不知道該往哪躲才好,屏風後沒有家具躲藏,只有身後緊閉的後門可以讓她逃跑。

她用力的推動後門,一下就推動了,露出一條小縫隙和外頭用鎖重新鎖上的鎖鏈。

而外面那個聲稱站著給她望風的男孩早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

靠!

夏蒹來不及想他一個才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為何心機會如此深沉,正要欲哭無淚的去抓外頭的鎖鏈,便聽一道熟悉的聲音自極近的地方響起。

“找到你了。”

“啊啊啊——!”

尖叫聲起,夏蒹差點以為是自己喊得,擡頭才意識到是屏風外陳夫人在尖叫。

因為剛才夏蒹開門的時候大風進來,吹滅了一簇蠟燭,把她嚇到了。

蒼白骨感的手自屏風外伸進來,一下又一下往裏抓撓,裴觀燭不知何時站到了屏風前,隔著屏風縫隙,往裏探進半張臉和一只瞳孔漆黑彎起來的眼睛,手用力往前抓想要碰到她。

夏蒹都快被嚇死了,捂著腦袋拼命往後躲。

外面的陳夫人還在尖叫,也不知狂風究竟又吹晃了幾只蠟燭,裴觀燭笑容癲狂,像是真正的鬼一樣往屏風裏伸手想要擠進屏風抓到她。

“嘖,抓不到啊。”

夏蒹聽到他這麽說,顫巍巍的擡起眼,就見裴觀燭忽然後退了。

她不顧眼淚急忙過去開鐵門,方才沒聽見卓奴落鎖,夏蒹總覺得那個鎖鏈只是松松纏在門把上的,手一往上拆竟然真的把它給拆下來了。

“嗚!”夏蒹眼眶裏留出大滴大滴喜極而泣的眼淚,手剛碰上門,一只冰涼的手便覆到了她的手上。

“抓.到.你.了。”

眼淚凝固,夏蒹不可置信的顫顫轉過頭。

裴觀燭笑著,身後是早已經被推到另一邊的屏風。

完了。

夏蒹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哭的崩潰又絕望。

她擡起另一只手攬住裴觀燭覆在她手背上的那截手腕,擡起眼無聲懇求,拼命搖頭。

不要把我交給陳夫人!

夏蒹不敢說話,努力地用嘴型傳達著這個信息。

可明明該秒懂的裴觀燭,面上卻露出了顯而易見的茫然。

“你哭什麽?”

二人距離靠的極近,夏蒹一搖頭,柔軟的碎發便蹭到裴觀燭臉頰上,平白讓人心裏莫名升起股撓癢般的燥意。

昏黃光線裏,少女淚流滿面,大概是身子升溫,周圍梨花香味便愈發濃郁,裴觀燭蹙眉,被她這一聲不敢吭的架勢和外頭女人尖聲喊叫的動靜擾煩了,擡手捏住她不停左右搖晃的臉肉,“說話。”

夏蒹不敢說,一聲都不敢出。

裴觀燭對上她含淚的杏眼,第一次覺得煩。

這種情緒,應該叫煩嗎?

煩的話,又該怎麽辦?

口袋裏好像有刀子,她本來就犯錯了,不如,就殺了她吧。

裴觀燭一張臉從極度的平靜,面無表情,到忽然扯起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齒,笑的牙不見眼。

對啊,殺掉就好了嘛。

裴觀燭歪著頭,空閑的手掏過口袋,沒摸到匕首,卻摸出一瓶青石小罐。

夏蒹看著他拿出那個青石小罐,沒忍住“唔”了一聲。

屏風外,陳夫人開始揚聲大叫白憐鶯的名字,燭火滅了一盞又一盞,從屏風外映照進的暗光投映到裴觀燭身上,在他漆黑發間渡上一層暗淡的亮。

裴觀燭聽到她這聲唔,低低笑了出來。

“試一試吧,這個顏色。”裴觀燭一只手撥開蓋子,青石小蓋咕嚕嚕在地上滾了一圈,晃晃蕩蕩倒了下來。

他小指撚了些顏色,自門外泄露進的風吹亂少女的烏發,卷過屋內一簇又一簇燭火,二人就在這樣的環境下,偷偷躲在屏風後一點一點的塗著口脂。

夏蒹緊張,手無意的攥緊了裴觀燭垂在身下的衣袖。

裴觀燭像是什麽也沒感覺到,視線極為專注的,手法輕柔用指腹擦過少女柔軟的下唇。

夏蒹微微閉上眼,大氣都不敢出,只感覺他的手法讓她想起之前看過的入殮師化妝,心裏害怕的直罵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