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討論

生長於戰亂時期的人和生長於和平時期的人,對生死的概念是不同的。對於和平時期的人,特別是年輕人來說,死亡都是遙遠的事情,即便是從吟遊詩人口中聽些悲劇,也不會太當一回事,他們更多的是考慮早上吃什麽,中午吃什麽,以及晚上吃什麽。

但對於戰亂時期的人,死亡是近在眼前的事情,街邊就有屍體,前兩天搭話的人今天可能就不在了,這些事情發生過太多次之後,甚至有些麻木。狂熱的宗教信仰者還可以用死後上天堂來忽悠自己,但對於無神論者,或者不怎麽信教的人就略顯殘酷。

這不僅僅是公主會思考,一般狗頭人也會思考,他們是有思想的,雖然他們沒什麽文化,目不識丁,但活的久了總會有些經驗看法。要麽不斷逃避,苟且偷生,要麽看淡生死,最終得出所有人都會死這種結論,反而不再懼怕死亡。

不論如何,這種人值得尊敬,亂世之中也唯有真正不顧自身性命的人,才有可能平定亂世。但這也只是可能,而非必然,光靠不怕死顯然遠遠不夠。

帝國直接給狗頭人國王施壓,這讓凱文有些難以預防,因為凱文不可能在國王那邊有眼線,烏鴉和鸚鵡都不可能飛這麽遠。在凱文看來,公主此時出行很不明智,即便對方會有理由進行包圍,但這個包圍並不會因為出不出行而有所改變,甚至於公主外出之時,防禦薄弱,反而更容易被人進攻。

國王病重,大不了派個人回去看看就行,這種時刻怎麽能輕易離城?別說什麽父女親情之類的東西,戰場的士兵就算聽說家裏老爸死了,如果軍令不得回去,那就只能原地等著,何況身為統帥的公主?

但真要以此為論調教育人,又不近人情。有些話,有些道理大家都懂,但台面上卻說不出來。說出來就會被人扣帽子,扣上什麽“無情無義”“心生叛逆”等等。

當然,凱文沒見過狗頭人國王,如此下論調有些草率。也許公主回去還有什麽隱情?但多半都不是什麽好事,帝國人想辦法施的壓力,總不可能輕易卸下。

如今的關鍵是,凱文該做何種動作?要知道,凱文原本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真的幫助狗頭人實現和平,而是以此為契機加速戰爭,讓雙方都拿出高端武器然後觀察學習。自己雖然已經實質介入戰爭,但目前至少沒人有確鑿的把柄。

如果自己也跟著去都城,在那邊繼續和帝國人對抗?那邊一個人不認識,己方實力和帝國之間也天差地遠,凱文著實沒有信心。幫助別人的前提是別把麻煩引向自己,身為指揮官不能頭腦一熱就開幹了,必須權衡考慮。

“行了,那我們先回去。”凱文一時間也沒什麽辦法,當即也不打算多留。

“教主還有什麽指示嗎?”棉被勇者問。

凱文頓了頓,問:“你還叫我教主?你還相信神他媽教麽?”

棉被勇者猶豫片刻,還是點點頭。

凱文朝他笑了笑:“那我就親口告訴你,神他媽是假的。”

棉被勇者一愣,以他的樓保勒國語水平似乎感覺這句話有幾個意思。

凱文擺擺手離去,當夜坐車趕回,淩晨時分到達大使館。這些動作,帝國人基本一清二楚,這麽大的車輛移動他們除非瞎了才不知道。

布萊德雷這邊也開始分析凱文最近的動作,依然是他們三個坐在範米爾的房間內,用結界隔音。

“上次新來的那個人,一直躲在樓保勒國大使館內,從不出門,”範米爾匯報,“我們有24小時監視,絕不會出現紕漏。”

“如果是真的劍聖或者大魔導師級別的強者,一般的監視可能不一定有效。”布萊德雷回答。

“大使館內也可能藏有對外的密道,說不定那個新來的人早已經不在大使館,”邊上隨從羅伯斯也回答,“不過根據樓保勒國內穿過來的情報,他們國內似乎並沒有高手外出。”

“樓保勒國有刺客公會,暗中調配的情況我們不可能全都知道,”布萊德雷回答,“但是根據這兩天的試探,這個新來的人是高手的可能性,已經越來越小。”

三人對視一眼,都表示贊同。本來這場所謂的比賽也就有這個目的,原計劃中,一旦帝國和樓保勒國的人在賽場上相遇,則直接下重手。如果聖階強者在附近,那麽應該是來得及救場的,這也是逼迫樓保勒國強者現身的手段之一。當然一旦真受傷,大不了賠點錢。

不過沒想到凱文自己卻並不參加,其他人雖然參加,卻輸的幹脆利索。這讓帝國人有些難辦,但慶幸的是布萊德雷成功和賽因接上了頭。

那天深夜,布萊德雷直接擄走賽因,強行給他灌輸了一堆階級鬥爭理論,如果凱文這邊也有聖階強者,多少應該做點表示才對。這可是直接搶人了,哪怕來不及搶回來,至少原地爆個氣表示一些威懾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