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獵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年關將至。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背靠連綿起伏的原始大山,自然是向山神老爺討飯吃。

每到年關來臨之前,家家戶戶就要開始準備年貨。

年貨從哪裏來,當然是從大山裏來。

每家每戶都會派出人手,組成浩浩蕩蕩的狩獵大軍,開赴大山深處。

這也是一年中,大山裏最熱鬧的時候,人聲鼎沸,槍聲此起彼伏,打到獵物的人們歡呼雀躍。

山裏的動物很多,小點的動物有麅子啊,獐子啊,野兔啊,還有山耗子,大點的有野豬,野鹿之類的,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的“年貨”。

我們這裏的風俗是做臘肉,把獵物剝皮洗凈以後,加入特殊的香料,再用鹽腌制起來,最後掛在屋檐下面風幹。要吃的時候就取下來放進沸水裏煮熟,那香味老饞人了。

不是我吹,咱們山裏孩子吃的這些野味,城裏孩子連看都沒有看見過。別看他們過年下館子,進酒店,但是論吃的,絕對沒有咱們山裏美味豐盛。

我不是很喜歡吃麅子獐子這些東西,感覺味兒有點重,臭烘烘的,我的口味很特別,最喜歡吃山耗子。

山耗子其實就是田鼠,不像城市裏的老鼠那樣邋遢,山耗子都生活在山上,以植物的根莖或者農作物為食,個頭長得挺大,肉很多,沒有異味。

老爺子每次把山耗子處理幹凈以後,就會做成臘肉幹掛在門上。

只要過年來咱們家,一眼就能看見門上掛著一只只風幹的山耗子

老爺子背上獵槍,帶著我出了門。

老爺子本來不想帶我去的,但我非要跟著去,這麽好玩的機會我怎麽能夠錯過?

爸媽反復叮囑我注意安全,然後讓我背上幹糧。

進山狩獵的時間比較長,一來一去就得十天半月,上山的小夥伴都得玩瘋。

村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寒風凜冽,每個人都裹著大衣。

我們雖然地處西南,但因為在雲貴高原上面,所以冬季還是比較寒冷的,有時候還會下雪。

這裏的雪跟北方的雪不一樣,北方的雪都是幹雪,很舒服,可以撒丫子在雪地裏打滾。但是我們這邊的雪卻又濕又冷,落在身上浸骨的寒冷。

我擡頭望了望陰霾的天空,天空飄起了點點雪花。

胖子也在人群裏面,他看見我,主動走過來跟我打招呼。

殷紅衣的事情結束以後,我和胖子也恢復了以前的朋友關系。

當然,我所說的“恢復”是指表面上的恢復,在內心深處,我對胖子還是有了一定的隔閡。出賣朋友這種事情,我是不可能徹底原諒胖子的。

現在胖子看見我,都很畢恭畢敬,就像我是他大哥一樣,因為胖子認為我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他永遠都忘不了一群蛇爬出來救我性命的場面,他可能覺得我有什麽特異功能,能夠操控那些蛇,所以他不敢再得罪我。

當然,他們都不知道,其實我並沒有什麽特異功能,那些蛇之所以爬出來救我,是因為聽從了柳青青的召喚。這個美麗的蛇妻除了家裏人知道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按照規矩,村民們分成好幾個組,各自進山。

通常來說,分組都是自由進行的,關系比較好的幾個人,就會結伴一起進山打獵。

如果是野兔麅子之類的小東西,一般就歸自己所得。

如果碰上野豬,熊瞎子這樣的大東西,大家就會合力圍捕,最後一起瓜分獵物。

我記得去年,老爺子跟人合力圍捕了一頭大野豬,村裏的每戶人家都分到一塊野豬肉。對於缺衣少吃的山裏人來說,那絕對是最好的新年禮物。

山裏的生活比較貧瘠,說出來不怕人笑話,我們能夠想到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每天都能吃上一頓肉。

所以一塊野豬肉對我們來說,那真的是塊寶貝疙瘩,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支口大鍋,把湯煮沸,然後把野豬肉切成塊放進湯裏煮熟,配上二兩老白幹,一口肉一口酒,那種滋味別提有多美了。

大家很快就分了組,我們這個組有六個大人,兩個小孩,一共八個人。

兩個小孩就是我和胖子,六個大人裏面帶隊的是齊老二,我們叫他齊二叔。

這個齊二叔是村裏的老獵人了,並不是說他年紀老,而是他狩獵的資歷老。現在他四十多歲,就有差不多四十年的狩獵經驗。毫不誇張地說,他還穿著開襠褲的時候,就跟著家裏的大人進山打獵了。

齊家世世代代都是獵戶,依靠打獵為生,有這個齊二叔帶隊,我們都很放心。

由於常年在大山老林子裏狩獵,這個齊二叔長得又瘦又黑,看上去就像一塊風幹的老臘肉。多年狩獵,他也經歷過數不清的危險,渾身上下也是留下了累累疤痕,那雙手一伸出來,就像是幹枯的樹皮,到處都是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