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第2/6頁)

他的話語看著平靜,卻已經是赤裸裸的驅逐。

桃娘的臉色脹紅,硬邦邦地說道:“我也一起去。”

正始帝笑得更濃,臉上仿若是凝固了冰冷的微笑,“桃娘,寡人勸你,還是不要太過理所當然。”他的手指繞過莫驚春的脖頸,用力地緊箍住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究竟是莫驚春抱著公冶啟,還是在他身上的帝王正牢牢禁錮住莫驚春,“他是你的阿耶,卻也不獨獨是你的。”

桃娘神色微變,垂落在身旁的雙手緊握成拳,幹巴巴地說道:“陛下,您覺得,這般就是為了阿耶好嗎?在您無所顧忌的時候,阿耶卻是需要承擔那些罵名,而您高高在上,無所畏懼。這些事情對您來說,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小事,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若是您突然抽身,也不會有人罵您,只會說您是浪子回頭金不換,而阿耶呢?”她的呼吸也急促起來,“他只會落得被人唾棄的名聲!”

這些話,藏在桃娘的心裏已經許久。

莫驚春閉了閉眼。

和正始帝的接觸,讓他長久壓抑下來的燥熱一下子迸發出來,但他也不是完全被熱意沖昏了頭腦。桃娘的話,或者她的言行,還是短暫地幫著他找回了理智。

莫驚春正想著開口說些什麽,卻聽到正始帝輕佻的口吻,“所以呢?”

他舒服地倚靠在莫驚春的懷中,笑得像是個純然的惡人,帶著高高在上的倨傲和冷漠的惡意,勾勒著冰冷的怨毒,“你生來為他子嗣,這得天獨厚的幹系,讓你無需付出任何的代價,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取得莫驚春的關切,而寡人偏是得苦心孤詣,步步算計,花費這麽多心思,方才與他走到今日這般地步。別說是聲名,縱然他死,寡人都絕不會撒手。讓開!”

正始帝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透著暴戾和瘋狂。

“寡人只說一次。”

衛壹再忍不得,猛地從身後撲了出來,一下子捂住桃娘的嘴巴,也顧不得什麽禮儀風度,急忙忙地敲暈了桃娘,而後小心翼翼地護著她,免得她磕到了哪裏。

莫驚春感覺自己撕開成了兩半,一半的他想要急急地去查看桃娘的安全,另一半的他卻被固定在了原地上,什麽都沒有辦法讓他松開手,仿佛此時此刻落在他懷裏的,便是他的珍寶,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拱手讓出的東西。

莫驚春的喉嚨熾熱得難受,牙齒緊扣住,幾乎要咬出血來。

“墨痕,衛壹,帶桃娘下去休息。”

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帶著前所未有的強硬和冰冷,旋即,莫驚春抱著公冶啟大步離開。他一路暢通無阻,尋常會有奴仆來往的地方,也正是空無一人,不知是被衛壹先前的動作給引開了,還是暗衛在背地裏的活計,但是莫驚春只曉得他心中欲火和怒火交織在一處,情緒變得極其高昂,像是要將公冶啟活活碾碎在懷中,又恨不得將他給掐死。

墨香院內,空無一人。

莫驚春大步踢開了漆黑的正屋,在將正始帝憤怒地丟到床榻上後,他轉而要離開,卻被猛地抓住了衣裳,只聽得身後男人懶洋洋地說道,“要去做什麽?夫子,莫要告訴寡人,您現在這個狀態,還要去查看桃娘的情況?”

陛下意有所指地往下瞥了一眼,即便這屋中漆黑,也沒誰能看到彼此的動作,但是莫驚春還是像被燙到了一般猛地竄了起來,然後猛地離開,三兩步走到了桌案邊,幹巴巴地說道:“臣要去點燈。”

片刻後,這漆黑一片的屋內,總算燃起了小小的燈火。

莫驚春端著那盞燈座回來,卻看到陛下已然舒適地在床榻上打了個滾,懶洋洋地與一堆衣裳與各色各樣的物什糾纏在一起,笑吟吟地說道:“夫子,您這個地方,做得可當真是有趣,寡人怎麽瞧著,這像是……”

他迎著莫驚春的眼,故意露出艷麗漂亮的面孔,“窩。”

猩紅的舌頭吐出惑人的語句,莫驚春幾乎能感覺到那瘋狂的沖動從血脈骨髓裏湧了出來,幾乎強迫著莫驚春要去做些什麽。

他顫抖地用舌頭抵住了牙齒,幾乎咬傷了舌尖的楚痛,讓莫驚春猛地抓住那一瞬的清明,然後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用勁過大,一下子將頭給抽歪了過去,五根手指分明的印痕旋即浮現了出來。

正始帝原本似笑非笑的模樣當即冷了下來,面色陰森得可怕,“您在作甚?”

莫驚春揉著臉,可真是疼。

嘴巴裏似乎有著血腥味,揮之不去,卻更加刺激著他。

莫驚春苦笑著說道:“您別再誘惑我了。”他有些倦怠,又有些無奈,不敢去仔細看著陛下躺在床榻上的模樣。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毛頭小子,壓根就壓抑不住那種狂躁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