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第3/6頁)

從過年到現在,袁鶴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每每相邀都幾乎沒有時間,唯獨中間來了一會,還都像是匆匆擠出來的。

居然還沒吃酒。

袁鶴鳴不愛吃酒,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袁鶴鳴看了眼莫驚春,笑著說道:“是在忙一些事情,但也說不好,反正是幫著上司做事。”他沒說出來,其他兩人也沒去問。

張千釗吃了口茶,關切地看著莫驚春,“你這身體如何?我之前留信與你說過,要是身體不適,便不必勉強來赴約。”

莫驚春笑著說道:“若是不好,那今日就不會來了。袁鶴鳴的面子值得多少,哪值得我抱病前來?”

袁鶴鳴換了酒,自娛自樂地吃了兩杯,笑嘻嘻地說道:“我這面子,怕是值錢得很,就算是莫驚春,也不得不為我折腰。”

莫驚春的低燒確實是好了些,就是身體還有些虛軟,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家中的藥還常吃著,虛汗發一發就好了。

張千釗到底是心細,看著莫驚春的神色,雖然看不出什麽變化,卻總覺得像是有心事在身,便問道:“你若是有什麽煩心事,趁著我等都在的時候,不如說上一說,三個臭皮匠,總能想出點什麽法子來。”

袁鶴鳴知根知底,連忙找補說道,“當然,如果是什麽不方便說的事情的話,那也不用說。我們也都曉得的。”

原本在為難的莫驚春忍不住一笑。

他心裏惦記的事情,確實是有一樁。

但為難嘛,也的確是有。

畢竟那不是什麽容易啟齒的事情。

莫驚春想了想,換了種法子說道:“你們可知道,有什麽布料,是最輕軟舒適的嗎?”這個問題一出來,不管是袁鶴鳴還是張千釗都有些茫然。

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袁鶴鳴猶猶豫豫地說道,“我家中連個女眷都沒有……除了我娘,這東西,我著實也是不懂。”

張千釗到底還是幾個孩子的爹,一下子聯想到了桃娘,笑著說道,“你難道是要給桃娘做衣裳?這可不是你擅長的事情……不過我記得之前家中夫人倒是曾經念叨過幾種,我與你說說。”他不愧是寵愛孩子的典範,不僅說出了什麽較為合適,甚至還和莫驚春點評了一下京中有那幾家的繡娘做得較為合適,哪些比較嘴嚴,哪些慢工出細活……聽得莫驚春是一個頭兩個大,也跟袁鶴鳴一起茫然起來。

“這個紗和那個布,聽起來有哪裏不同嗎?”袁鶴鳴遲疑地說道。

張千釗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一個是夏天用的,一個是冬天用的,這哪裏是一樣?”袁鶴鳴在心裏嘀咕著,這看起來都是一樣的。

莫驚春心裏卻是感激不已。

他今天得空的時候,回了莫府一趟,讓人將小庫房內的布料清點了一下。

而後他在庫房走了一遭,著實對這種事情無從下手。

他一想到這些東西是要用在正始帝的脖頸上,就總覺得哪裏都不對勁。而這些布匹又是分屬在不同的情況,哪些和哪些是用來做哪裏的衣裳,哪些更為柔軟,哪些是做窗紗合適的……

莫驚春在裏面走了一遭,出來還是兩手空空。

若說之前還有可以拖延的時候,可現在卻是不得了。畢竟那一日,陛下在離開前說的話,著實是惱人又無奈。

莫驚春覺察到陛下若有若無的試探,也猜得出來那一日正始帝的表現不一定如面上那麽可憐委屈,可一想起那脖頸上的傷口,莫驚春就哪裏都不太舒坦,總有些坐不住。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收拾起心情,和兩個友人碰了酒盞。

張千釗說道:“竇氏藏書已經收集到了十之八九,我估摸著,這些天,竇氏就會上書請求,將其中還能歸還給他們的那一半,先由他們送回去。”

袁鶴鳴挑眉,“他們不覺得,現在將東西放在朝廷這裏,可比帶回去要安全得多嗎?”他可記得,竇氏的本家距離眼下正在交火的地方,可不算遠。

張千釗搖了搖頭,“不,他們打算帶著藏書直接南下。”

莫驚春哽住,半晌,他嘆了口氣,將酒吞了下去,“這樣一來,也是折騰。”

張千釗捋了把頭發,無奈地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叛軍的糧道被朝廷的兵馬砍斷,不得已開始掠奪其他地方,這樣一來,不管是百姓還是世家,都在不斷出逃,為了避免再和戰火對上,不少有能為的世家都會選擇南渡。這樣一來,還能保存大部分家當,畢竟眼下叛軍也挪不出手來襲擊他們 。”

袁鶴鳴冷靜地說道:“其實是勝是負,也快知曉了。”

莫驚春挑眉看向他,思索了片刻,隱約猜到了袁鶴鳴說的是什麽。畢竟莫廣生是他的兄長,有些事情,他作為弟兄,還是知道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