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第2/12頁)

公冶啟喟嘆了一聲,眼眸也沉沉蒙著一層水霧,像是暢快到極致。

他架著莫驚春,帶他一同入了屋,路上淅淅瀝瀝地落著濕意,也就無人在意。

莫驚春從未想過味道也能殺人。

他沉溺在公冶啟的氣息裏,仿佛就此溺斃過去。

屋內慣用的雲羅香還在燃著,裊裊白煙自屋角蔓延開來,與屋內各種溫濕的氣味混在了一處,最終變作淫靡的模樣。

通過隱隱綽綽的白煙,好像能夠看到床榻一直在晃動。

癲狂透過羅帳的腿,也正可憐地落在外面。

腳踝處,正是揮之不去的微亮濕意。

公雞叫過一回,就像是黎明破曉,天色也逐漸亮起。

再叫過第二回 ,便是陽光破曉。

床上像是在這時候才停下來。

過了不知多久,才有低低的聲音叫水。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暗衛面無表情地將早就燒開的熱水搬了進去,而後快速地退到屋外。彼時書房外的一地狼藉早就被清理幹凈,再看不出昨夜的癲狂痕跡。

書房內水聲嘩啦啦響,暗衛感慨得虧衛壹在。

不然他們是真的做不到避開莫府家丁的耳目去燒水,好同僚。

衛壹蹲在小廚房外狠狠打了個噴嚏,被墨痕怒視。

他尷尬地蹲在門邊揉了揉鼻子,他都感覺到墨痕的眼神像是能殺人。

墨痕一整夜都沒睡,就在書房外兜圈,親眼看到有個神出鬼沒的黑衣人冒了出來,只說了“水”,衛壹就拖著他去廚房燒水。

燒就燒了,衛壹還硬說是郎君要用!

墨痕氣得牙狠狠,磨著牙口兇巴巴地說道:“衛壹,你到底是誰的人?!”都來了莫府這麽久,居然還有別的主子?若非衛壹一直在墨痕耳邊死命安撫,說是郎君不會出事,莫要讓闔府的人知道否則會下了郎君面子雲雲,墨痕是不會忍到現在的。

墨痕知道莫驚春確實是個薄臉皮的人。

衛壹曉得經過這一回意外,陛下和莫驚春的關系肯定是瞞不住墨痕了,他揣著手站在廚房的地界,看了下被弄暈的廚娘,“你要在這說?”雖然人都暈了,但是廚房能藏的疙瘩角落太多了,他下意識覺得不太安全。

墨痕頭也不回地朝著廚房外走去,衛壹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兩人七拐八彎地走了回去,在將要靠近外院書屋的時候就停了下來,這裏的莫府家丁都被他們驅走了,左右也無人,再走半條走廊便是郎君在的地方。

墨痕隱隱約約能看到燈火。

衛壹:“我是宮裏的人。”

墨痕只悶聲不說話,衛壹就知道他猜到了。

“但你覺得我是誰派來的?”

墨痕猛地看了過來。

微白的天色下,衛壹仿佛看到了墨痕眼底一閃而過的恐懼,他微微一笑。

墨痕沉默了許久,踩著地上的石子吐氣,“我說為什麽二郎一直拒絕府上的說親,原來……”後面幾個字被他含糊不清地帶了過去。

墨痕其實早就猜到莫驚春或許有情人在外。

早幾年,莫驚春是絕對不會出現外宿的事情,因為家裏只有女眷和幼侄,他時時刻刻謹記著這點,從不曾空留他們。但是這兩年偶爾會有莫驚春趕不及回來的時候,盡管這些都有合適的借口,可是一個人的起居坐臥,是瞞不過身邊親近的侍從的。

莫驚春不是很喜歡被人伺候,所以他身邊的墨痕既是他院裏的管事,也是可以近身的侍從,都是只他一人,沒再多的。偶爾也會是墨痕給莫驚春換衣裳,所以墨痕其實發現了好幾次莫驚春脖頸上的咬痕。

那痕跡極深,而且絕不可能只傷了一次。

是怎樣的人能夠在這個敏感要命的地方咬了一次猶然不夠,還要咬上第二回 ,第三回?

他那時候還想過郎君這位情人可實在是太過兇悍,也有著極強的獨占欲。因著這未婚苟合的行為,墨痕一直以為是哪裏的外室……至少是個良家女吧?!

他思忖著郎君的品性,總覺得莫驚春養外室這個事情略顯古怪。

畢竟莫驚春身邊空了這麽多年,別說是個良家女,說不得是個勾欄裏出來的也肯應了……結果,結果!

墨痕的嘴巴顫抖了起來。

他臆想裏那個霸道兇悍的外室,怎麽搖身一變,變成了皇帝?!

即便這是墨痕無人得知的猜想,現在他都想抱住腦袋大喊一聲救命。

屋內,書房。

莫驚春真想狼狽地喊出一聲救命。

他在擦洗後被塞進了被窩裏,而後被只著了裈褲的公冶啟抱住,莫驚春的後腦靠在陛下赤裸的胸膛上,側過頭去,耳朵就碰到光滑緊致的皮肉。為了這,莫驚春耳根的發紅久久不散,那紮根在五臟六腑的味道實在讓人受不住,他時時刻刻有種古怪貪婪的饑餓感,拼命用理智壓抑下來,方才沒有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