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太子送禮

在沈望舒之前十五六年的人生裏有個根深蒂固的念頭, 就是按照母親所說,嫁給她的未婚夫。

之後約莫就是做些玩意,賺幾筆錢, 當個大地主然後一輩子優哉遊哉地過完。

她從來沒想過, 自己會成為一國太子妃, 即便是她和裴在野大婚, 她也沒想過, 自己會一輩子當這個太子妃。

現在她的整個人生可能要為之更改了, 這讓她覺著無所適從。

她手指握了握裴在野的手, 正要收回來,他卻忽然收緊手指, 把她的手牢牢握在手裏。

沈望舒愣了下,擡眼瞧著他。

裴在野本來也在垂眸偷瞄她, 見她看過來, 立刻昂起下巴,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臉。

但沈望舒還是看到他眼尾的水光,她猶豫了下,有點不太確定地道:“四哥, 你剛才是不是哭了啊?”

裴在野身子一僵, 把下巴擡的更高了,硬邦邦地道:“沒有。”

沈望舒把手往回抽了抽, 卻抽不回來, 有點為難地道:“四哥,你讓我單獨想想吧。”她想一個人理一理思緒。

裴在野其實說那番話的時候,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他說假死放歸那番話的時候,的確出自真心,但他也真的不確定, 她聽了他說的假死放歸的主意之後,萬一同意了他會怎麽樣。

他是真的讓她放她走?還是毀約把她強行留下?

他不敢往下想,幸好,她沒有直接應下,而是告訴她,自己要好好地想一想。

裴在野有些失落的同時,一顆心也放下了一半。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放她一個人待著,萬一她突然反應過來要跑,他找誰要人去?

不過看著沈望舒為難的臉,他頓了頓,緩緩收回手:“那我走了啊。”

他用慢到離譜的速度轉過身,腳步踉蹌地向外走,看起來每一步都走的極其蹣跚。

“四哥。”

裴在野猛地轉過頭,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沈望舒道:“外頭有鬥笠,你記著把鬥笠穿上,回去煮一碗姜湯喝,小心著涼。”

裴在野:“...”

他又一步一步向外挪,每走一步就重重咳嗽幾聲,從房門到床邊不過短短距離,他竟走出了咫尺天涯的感覺。

他邊咳嗽,邊眉眼沉郁地道:“戴鬥笠有什麽用?我身上早都濕透了,就讓我一病不起吧。”

沈望舒瞧他步伐緩慢,不停咳嗽的樣子怪可憐的:“四哥,你要明天沒什麽事的話,晚上就住這兒吧?我給你熬一碗姜茶。”

裴在野一下子不咳嗽了,‘嗖’一下回到她身邊坐著,佯做矜持地道:“我本是想早點趕回去的,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便留下吧。”

沈望舒:“...”長安最紅的雙喜戲班沒請你真是可惜了~

她讓下人幫忙打了洗澡水,裴在野個臭不要臉的,當著她的面就脫幹凈了,長腿一跨就進了浴盆。

沈望舒瞧的目瞪口呆,慌忙把臉擋住,埋怨道:“你好歹等我出去再洗啊!”

她還沒想清楚要不要當他老婆呢,他倒是先不客氣起來。

裴在野長發散著,人比往日多了幾分慵懶舒緩,像一只饜足的黑豹,他更不要臉地道:“別擋住臉啊,你擋的再嚴實,我也知道你把我瞧光了,你可是這輩子第一個把我看幹凈的女人,你得對我負責啊。”

沈望舒皺了下臉,毫不客氣指出他話裏的漏洞:“元後和祖母就不提了,你剛出生的時候伺候的那些乳娘嬤嬤也沒少看你,你怎麽不讓她們負責啊?”

裴在野:“...”他多難得才憋出一句撩人的話,小月亮真是不解風情啊。

他見沈望舒要走,忙伸手拽住她衣角:“我後背夠不著,你幫我擦背吧。”

他聲音著意軟和了幾分,沈望舒是吃軟不吃硬的,原本往出走的腳步停了一停。

她又想到齊玥說的裴在野後背上有傷,不由起了幾分小心思,別別扭扭地湊過去瞧了眼,就見他肩背寬闊,肌膚緊實,並無任何傷處。

她鼓了下嘴巴,這才拿起巾子給裴在野用力擦了起來。

裴在野心裏沒著沒落的,生怕她哪一刻突然就不要他了,所以哪怕他這幾天忙得夠嗆,也特意把事情往後推了幾日,特地留在莊子裏陪她散散。

晉朝正好有回門的習俗,他們才成親那幾日沒顧得上回來,正好也算是把禮數全了。

第二日裴在野早起,就不願意再穿沈長流的舊衣了,寧可裹著被子縮在床上等了一時,也要讓護衛把他自己的衣服送過來。

因為倆人大婚第二天,沈望舒說他穿紅衣好看,他這些日子就多穿紅色了,今兒也不例外。

他一身濃艷如火的紅色,頭發高束,額間還勒著一道細細的紅寶抹額,委實風表瑰異,神采英邁。

沈望舒都瞧的呆了呆。

裴在野正十分做作地攬鏡自照呢,見她瞧自己發呆,唇角不由翹了翹:“我穿這身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