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殿下可是對沈大姑娘有意……(第2/4頁)

齊總督不敢多問,忙應了個是。

馮女官處事周全,頗有手腕又忠心耿耿,把沈望舒交給她照料,自然無有不周全的,裴在野以為自己會很放心,但奇怪的是,他心頭的窒悶之感並沒有多少緩和,反而越發沉重,好似一塊大石堵在心頭。

當真奇怪。

他有些疑惑地輕輕蹙眉。

齊總督神色猶豫,欲言又止半晌,終於發問:“殿下...是否是想讓馮女官去照料那位救過您的沈大姑娘?”

裴在野神色幾乎頃刻便淡漠下來。

他支著下頷的手突然放下,看起來只是調換了一個坐姿,屋裏的氣氛霎時凝滯,齊總督不覺站起身,神色也拘謹起來。

裴在野並未讓他坐下,略略擡眼,以一個斜視的姿勢,輕輕問道:“總督對我的事很好奇?”

齊總督知道他不喜別人幹涉,顯然定然心下不悅,但是那沈家大姑娘的出身...

齊總督縱使心驚肉跳,頂著滿身的冷汗,仍是行了個叩拜大禮,咬牙問道:“臣,臣只是想說,若殿下對那沈大姑娘有意,臣願意幫您照拂沈少尹一家。”

這話是極委婉的探問了,他咬著牙說完,冷汗幾乎濕透了後背。這也是他仗著幾分親緣才敢問出這話,要是旁人來問,怕是早已經倒了大黴。

裴在野羽睫不覺動了下。

有意?

他對沈望舒有意?

他驟然心跳如擂,陡然生出極為荒唐和惱怒的感覺,甚至想直接發作了眼前敢問出這話的舅父,他怎麽可能會喜歡陸妃嫡親的外甥女?

即便他對她另眼相待,那也只是因為她救了他,在不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對他很好很好,所以他承她的情,也願意護她平安順遂,他從未往男女之情的地方想過,這也絕非男女之情。

真是荒唐!

他一時翻江倒海般的惱怒,卻不知道自己在惱怒什麽,不過任他心思如何翻湧,面上還是半點不顯,和聲道:“總督這是管豫州一地猶嫌不夠,還想向我的後院伸手?”

齊總督從他的臉色和言語猜不出他的心思,忙叩頭請罪,半分沒有國舅的體面:“殿下恕罪,臣絕無此意,是臣糊塗了,這才多嘴,臣甘願受罰。”

他對這位殿下的脾性有幾分了解,這時候老實請罪才是正道,萬不敢伺機狡辯,更不能仗著是他舅父就想蒙混過去。這位殿下或許會因著兩人的舅甥關系多照拂他一些,但他要是想以舅父的身份拿捏他,那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裴在野垂了垂眼:“你是糊塗。”他瞥了他一眼:“先記著吧。”

齊總督又出了一頭的冷汗。

裴在野心下還是惱怒莫名,甚至生出幾分羞恥之感,他面色淡然地起身:“時候不早了,總督早些回豫州,日後還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他自然未意識到,他這般惱怒到甚至可以說是惱羞成怒,已是十分不同尋常。

往日類似的話並非沒人說過,他身為太子,親事自然又不少人上心,譬如‘殿下可是對那齊家表姐有意?’或者‘殿下瞧輔國公家的女兒如何?’抑或是‘蘇閣老的孫女德容言功俱是上等,殿下當真不做考慮?’

女人只會影響他料理朝政的速度,平日他最多嗤上一聲,或是懶得回答,但眼下齊總督不過委婉問上沈望舒一句,他心裏便翻江倒海,這可太不對勁了。

齊總督不敢吭聲,諾諾應是,眼見外面夜深風大,他忙取出一件玄色鳥羽織就的鬥篷,要為裴在野披上:“殿下仔細受涼。”

裴在野擡手便要讓他退下,但目光無意觸及他那雙和自己母後相似的眼睛,他頓了頓,淡道:“舅父客氣了。”

倒是沒再拒絕他為自己披鬥篷的動作,齊總督稍稍松了口氣,恭敬又細心地幫他系好了黑金系帶,又親自送他出去。

此時氣氛和緩了些,齊總督卻不敢再稍作逾越,只是窺著他的神色,小心說些家常:“多虧了殿下給的機會,大郎和二郎在外任上都學了不少東西...”

他頓了下,一邊看著裴在野的神色,一邊輕嘆了聲:“我膝下二子二女,我如今只掛心玥娘,殿下有所不知,她的丈夫衛三郎已經病重過世,玥娘才嫁過去不到半年,轉眼又得回家寡居,眼下還不知如何是好。”

裴在野心緒正煩亂,有一搭沒一搭地道:“兩位表兄頗有才幹,日後自不愁前程,舅父若是舍不得表姐,將她另嫁就是,以舅父的門第,表姐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

齊總督頓了頓,笑:“您說的是。”

他目送裴在野遠去,這才重新折返回院子,他身邊亦步亦趨跟著的心腹猶豫了下,低聲問道:“方才您說女郎夫婿過世一事時,太子似乎並未表現反感,您為何不將女郎的書信交予殿下?說不準...此事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