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自己……

在眾人神色各異的當口,許氏的反應卻很古怪,方才沈老夫人贊沈熙和在王妃和郡主面前得臉,按她的性子,該是欣喜得意才對,她眉間卻浮現一絲焦慮,乃至慌張,未置一詞。

待到管事明說賞賜是給沈望舒的,許氏的神色才略松了松,攥的泛白的手指也卸了幾分力道,她不顧沈熙和神色難堪,喜氣盈腮地起了身:“果然是舒兒有福氣,竟得了這樣的機緣。你是怎麽救下郡主的?”

她連聲道:“快瞧瞧王妃都賜了你什麽好東西?也讓咱們跟著開開眼。”

沈熙和眼淚都快逼出來了,許氏卻還是這幅歡喜的神色,是個人見了都得贊一句,她這繼母當的還真是沒得說。

沈望舒也有些詫異,不過她早得過叮囑,隨口道:“沒什麽,郡主騎馬的時候不留神摔傷了,我扶了她一把。”她瞧著這幾箱衣料首飾,眼睛也慢慢開始放光:“這些東西,值不少銀子吧?”

這話說的可太有水平了,屋裏大小女人都給她嚇了一跳,沈老夫人慌裏慌張地道:“切莫胡言,這些料子首飾都是王妃給你穿戴的,料子倒還罷了,首飾定有王府的印記,豈能拿出去買賣?那不是把王府得罪狠了?”

沈望舒對穿戴的要求不高,聽說是不能賣的,興奮之情淡了幾分,不樂意地撇了撇嘴巴。

她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讓沈熙和又一次狠狠地紮心了,看向她的目光都抑制不住地帶上了幾分怨憤。

許氏見狀忙道:“大家今兒晚上都累了,回去洗漱休息吧,有什麽話明個兒再說。”

小輩們起身行禮告退,許氏回屋之後,由嬤嬤侍婢服侍著卸妝,她一邊用篦子梳著頭發,一邊笑道:“難得舒兒得了王妃和郡主的青眼,下月王妃的壽宴,咱們定要把舒兒帶去。”

此言一出,便是身後的嬤嬤都覺著許氏對沈望舒實在擡舉太過,就連沈熙和都落到後面去了,她不禁道:“大姑娘平日對您便不大恭順,若是再擡舉下去,真讓她得了王妃和郡主的喜歡,豈不是更不把您放在眼裏?”

就是要讓沈望舒入了王妃的眼...許氏對鏡笑了笑,卻並不回答:“照我的吩咐做便是。”

嬤嬤頗是心疼沈熙和:“老奴擔心咱們姑娘,姑娘一向好強的,今兒被刺的,眼圈都紅了。”

許氏如何不心疼自己的女兒,但她這般讓沈望舒在王妃面前露臉自有用意。她只得嘆了聲:“熙和那裏,我回頭同她說說。”她略微肅容:“你莫要忘了叮囑她,最近萬不可和沈望舒鬥氣,也別搶著出什麽風頭。”

嬤嬤雖不解,但還是一一應了,許氏又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王妃出身異族,素愛騎馬射箭,這些日子我得好好敦促舒兒,讓她把騎術好好練練,爭取在遊獵會上大出風頭。”

......

甭看許氏在沈長流面前總是嬌嬌柔柔的一副模樣,辦起事來頗是利索,第二日便對家裏小輩們宣布:“順安馬場近來暫不開放,不過我向司馬夫人借了陳府的小馬場,你們這些日子上午上課,下午便去練練騎馬,爭取在王妃壽宴的時候為家裏爭氣。”

她含笑看向沈望舒,一派關切:“舒兒底子最差,更要多練練才是。”

沈望舒對巴結大人物的事兒不太上心,但也不是啥清高人,不至於連王妃壽宴都不放在眼裏,不過許氏這樣熱心讓她學騎馬,她就覺著怪怪的...

這時候沈三夏歡呼了一聲:“我上回都沒騎夠就被攆回來了!”她撲過來拽了拽沈望舒胳膊:“姐,你好好學學騎馬,等到春天我教你追兔子玩。”

沈望舒聽說大家都會騎馬,心裏也就不別扭了,她被岔開思路:“還能追兔子呢?”

沈三夏肯定地點了點頭:“我還聽說,司馬家的大郎之前逮到一只小鹿呢!”

沈望舒聽的雙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就馳騁馬場。

許氏柔聲敦促:“好了,練馬的事兒下午再說,你們先去上課吧。”

這一上午裴在野都在心裏梳理善後事宜,以至於沈望舒給他打了幾回眼色他都沒瞧見。

好容易熬到中午下課,他整理好書本,正要往外走,忽然一張輕飄的宣紙從書頁中落了下來。

他略有詫異地撿起來瞧了眼,就見宣紙上畫著一只分解開的梅花袖箭,每一個部件都詳細注釋了如何修理拼接,得了這圖紙,便是瞎子也能把損壞的袖箭重新修好。

他微怔了下,擡起頭,就見沈望舒眼睛眨巴著大眼看著他。

裴在野亂了片刻心神,他默了片刻,擡眸問她:“你下午要練騎射?”

沈望舒不大明白他為啥突然說這個,疑惑地嗯了聲。

裴在野慢慢地道:“是不是還缺一個騎射師父?”

沈望舒似乎明白他接下來要說什麽,眼睛一亮。